这里的人全是未知派圣徒。他们在他们的圣迹里生活。雨天会像这样祈祷,天晴了他们就像农人一样干活。这个世界遍布未知派圣徒,因为它们的圣迹遍布世界。他们的圣迹无法被世俗的技艺,审美解答,也并非被任何宗教的神的权杖创造,而是被“未知”创造,属于“未知”的造物。

圣迹永不湮灭,信仰就永不消失。这是未知派神徒的教义。

而眼前这群人遮掩着嘴巴告诉修斯和苍狗,他们不再属于未知了,他们属于“火。”

“火?”修斯现在对火焰很敏感。

“我们在未知里潜行,虽直奔幸福却也心生迷惘。直到,火焰,把我们的迷惘燃烧殆尽!让我们之中最博学之人向您诉说吧!”他们推举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他说:“不知阁下是否听说过奥斯曼男爵大爆炸”

奥斯曼男爵大爆炸!他们竟然给起了个这名字。

“奥斯曼男爵的别墅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炸毁,释放出的火焰点燃了十字王国一半的天空!这是超越人类的力量,和我们的圣迹一样!”他已然幸福陶醉了。

“不,不是那样的。”修斯刚想反驳,大家都阴狠地盯着他。

“我想说…哈哈…”他想抚摸旁边小女孩的辫子,小女孩却狠狠地皱了一下鼻子。

“呃,我是想说,就是那样的!”

大家就又恢复了友善的样子。

“我们邀请你们明天来见证我们的火祭。”带他们进来的黑袍人说:“实际上,我今天出去找了很多人,没有一个愿意见证我们的火祭,真心希望你们能答应。”

“火祭是什么?”修斯问。

“火祭是我们向火神献上衷心的仪式,我们将被大火沐浴,直至肉身尽毁,灵魂永驻。”

修斯愣住了,“你们说真的?”然后他看向那一个个无比虔诚却瘦削的面孔。

“不必担心,我们最终会奔向永恒。”有人安慰他。

“是啊!来做我们的见证人吧!”

修斯觉得他们疯魔了。他和苍狗既没答应也没拒绝,雨停了以后就离开了他们的圣迹。

他听到了地下人们的喋喋不休,谈论他们狂热的信仰。他们将黑暗画上彩妆,与它共舞并等待临幸。他无法置之不理。所以他问苍狗:“你有什么办法。”

苍狗说:“我没什么办法。或许这对他们是最好的安排。”

“你在说什么?死亡怎么可能是最好的安排!”修斯完全没想到苍狗会这样说。他咬着嘴巴,难受极了,感觉他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孤立了。

“水灾,瘟疫,蝗虫来了他们一样会死。”在苍狗的认知中,若非彻底绝望着不可能对信仰报以牺牲生命之狂热,既已绝望,何来拯救。

修斯抱着脑袋想了很久,忽然跳起来说:“苍,我有一个主意,你要配合我啊!”

苍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第二天,他们来到“大烟囱”圣迹。未知派全都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搭建了一个能够供近百人自焚的大火堆。他们拥挤在一起享受温暖,吟唱圣歌。幸福将绵延至一千里外,他们的事迹会被众人知晓。

他们保持着真心,准备往火堆里跳。结果,火堆在一瞬间被冰封住,然后瞬间垮塌。他们嗅到了寒冷的气息,有人打了个喷嚏,这些被吓住的人们身子抖擞了一下。火堆旁出现两个外人,苍狗和修斯。苍狗用冰制成台阶和王座,他登上王座,俯瞰着众人。修斯则站在他身边,充当使者。

他中气十足地说:“我掌握冰雪之力,是为雪神。你们今日火祭,损害我的神格,罪孽深重。你们的灵魂将被我诅咒,冰封地底,不得解脱!”

底下跪倒一片,口呼:“雪神!请你饶恕!”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苍狗继续说;“除非,你们信奉于我,不然决不饶恕。”

结果,这些未知派信徒成了比昨天更狂热的宗教爱好者,但他们的狂热转移到了土地上。他们的新神决定在遥远的北极雪山上监视着他们的劳动,直到他们种出丰满的麦子或者冬天开出太阳花又或者太阳在夜晚出现,他们的人类模样的新神随便说了几个,承诺他们:他预备那时给他们无限的幸福...

他们笃信不疑,并说:“因您恩泽,我们将以衷心侍奉,直到永永远远。”

修斯终于松了口气。苍狗有一些不快。他绷着脸,坐在初夏的土地上,暖着自己冻僵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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