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荒子眼皮沉重无比,气力灯枯油尽,视线犹如一扇横门,渐渐闭合。

一名旅戈军用绳索将其双手牢牢捆缚,再用一根绳索捆住双脚,像拖垃圾一样将高荒子拖走。姚安能此时也背着唐敬准备离去。

就在大伙准备收兵之时,北边忽然飞出了一根箭矢,直接洞穿了高荒子的头颅,白花花映着红彤彤的一片飞洒在街道上,给那拖人的旅戈军吓软了双腿,瘫在地上。

李长平一惊,没想到竟有人敢当面灭口,心中无比愤懑,用力朝着北方转去。

只见北边的旅戈军整齐地让开了道,一群身披黑甲的持戟骑兵缓缓走来。马腿林立,蹄声密集,高耸的黑金豹头旗帜猎猎作响,为首之人骑在一批高大的金甲神骏上,气宇昂扬,手握金纹长弓。

来者正是右骁卫的大将军,霍安城。

李长平见来者竟是南衙十六卫的人,眉头紧锁,冷冷道:“你们南衙十六卫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些了吧。”这还没过平康坊呢,有你南衙十六卫什么事?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辛苦得来的人质灭口,不给个解释,今日谁也别想走。

霍安城一言不发,只是右手一甩,一张黄纸凭风飞来。李长平信手接住,定睛一看,瞳孔剧缩。

这是一张加了大印的文牍:鉴于皇城有被侵扰之忧,为防万策,特令右骁卫就地格杀,不得有误。

李长平看向这熟悉的大印,这是右相李林甫亲自盖的。李长平内心鄙夷,这右相到底是忧皇城安危,还是怕李瑁勾结胡人之情泄露?

说的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不想让高荒子落入平靖司之手。

霍安城缓缓道:“我等豹骑奉命行事,印牍齐全,就地格杀。试问李司丞,我可有渎职之嫌?”

李长平眉宇微蹙,南衙十六卫一旦涉入进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无比。

护皇城安危本质上并没有错,预防安危,防患于未然也没有错。这一顶皇城安危的帽子扣下来,就不单单是平靖司的事了,南衙十六卫完全有权确定其生死。

李长平暗叹口气。杀都杀了,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就算自己上奏说右相行事鲁莽,不待审问。李林甫也能以未提前告知,并不知晓为由,把奏子打回来。毕竟李林甫的文牍里,可没说危害皇城的对象是谁,这就是文字游戏了。

这样一来,就有了能与自己扯皮的资本。我怎么知道这是你要抓的突厥人?你有跟我招呼吗?我只是为了皇城安危,行本分之事而已。

李长平脑海中已经想出了李林甫应对自己的手段。

执意上奏,只会给自己落下个办事不周之嫌。万一李林甫借此大作文章,‘伸以援手’,安插眼线进平靖司,那可大事不妙。

这种朝争李长平是真不擅长。虽知对方手段,却不知如何加以回击。若是贺监还在平靖司坐镇,或许就能思虑到这步棋了......

李长平紧攥拳头,咬牙切齿。路是自己选的,人是自己挑的,无论什么后果都要自己吞下去。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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