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是全天开放的,没有因为是皇家教堂就拒绝在晚上接纳流浪者在此歇息,但给一般游客观光的地方和给流浪者们休息的地方是不同的。教堂的修士和志愿者们会负责分流管理,让两边都不会打扰到对方。

安德烈则认为这里应该也不缺少擅长魔法的人,“塔罗”也未尝不可,但肯定不在明面上。

从大门进入就是一条宽阔的长廊,石柱支撑起天花板的拱顶,横梁在拱顶交叉,是一种让人感到极其舒适的整齐。

教堂的内部空间很大,连一座座天使的雕像也显得毫不拥挤,他们或伸手向天,或抱膝而坐,有男有女,衣着或繁复或简朴。这些雕像做工极好,神情生动,像是真的存在于苍天之下,守护着世间万民。

安德烈对艺术品本身没有太多触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雕像的底座上,上面写着对应天使的名号。

“‘节制’娜塔莎·巴沙诺娃。她曾用翅膀遮蔽天日,保护了一座城的信徒,神垂爱她这个可爱的小女儿,将她招去。”

这是一位“节制”。安德烈在心里默念道。

底座之上,一个有着一对黑色羽翼的小女孩穿着白袍,抱膝而坐,她闭着眼眸,嘴巴微张,头枕在抱住膝盖的双臂上,短发像是被雨水濡湿贴在脸颊上,似乎是在一边聆听什么,一边呢喃歌唱。

她的头上带着新鲜的花冠,脚下摆放着各色鲜花,和森林中的精灵一般可爱。

“‘战车’西利欧·罗文,他曾以一己之力战胜试图攻城的异教徒,却耐心教导他们神的恩典,让他们也成为了神的孩子。”

男人的脸部线条被雕刻得极其硬朗,雕刻者似乎刻意使用了这种雕刻方式,让那双没有颜色的眼眸仿佛射出了锐利的目光。但男人的神态又是祥和的,嘴巴大张着,好像能从他口中听到圣典的宣读声。

他不是安德烈想象中将军的威武形象,而是更加沉稳,让人有一种想要追随的信赖感。

“梅瑞狄斯,神意志的见证者和践行者,神的精灵。”

这简短的介绍吸引了安德烈的注意。

没有“塔罗”的称号,她只是一位普通人;没有姓氏,她可能是个孤儿;没有对应的事迹,这让他不能理解。

一个没有具体事迹和神话传世的人,却在这里有一座雕像,让万人纪念。

女人的脸被面纱遮蔽,人们甚至无法看见她的眼睛,她的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身体微侧,没有表情也能感受到她的警惕和戒备。她的手臂不纤细,身材不丰满性感,但十分有力,简直是女武神一样的存在。

安德烈的视线左转,看见了放在首位两座雕像,梅瑞狄斯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在戒备着所有来到这里的人。

居于首位的是两尊并排的雕像,其中一座已经被黑布遮了起来,而另一座的底座上写着:

“太阳”阿纳斯塔西娅·德林科沃特,起源的圣女,用一生践行自己对神的忠心。她成了天下人的母亲,光辉照耀了每一位子民。”

和其他的雕像相比,这位“太阳”圣女更富有神性,她有一张鹅蛋脸,双手抱拳放于胸口,仰着头,长长的卷发瀑布一样垂到了她的脚跟。雕刻者似乎努力让人感受到她身上既年轻又有长辈一般的慈爱,这在一个活人身上是很难找到的。

“真漂亮啊……”卡塔琳娜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再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些雕像特别漂亮,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这里大部分的雕像其实是‘塔罗混战’时期和起源教同阵营的人吧?”安德烈低声问道。

卡塔琳娜想了想:“有一部分确实是的,但也有好些是传说中才有的,毕竟这也是皇室成员经常来的教堂,历史意义也是很重要的嘛。”

他们随意欣赏着地向里走去,走到了那座巨大的起源神像前。

这座神像确实更加高大和精致。祂嘴角带笑,一手轻轻搭在世界树的枝丫上,低头俯视着前来向祂祈祷的人们,背后的世界树和孤儿院里的那座雕像相比比例更大,到了和祂并肩的程度,安德烈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那是起源之神的神座。

雕像后面,是带有起源教标志符号——环绕果实的枝丫——的彩绘玻璃。

月光透过玻璃打在了神像的头上,让起源之神的面貌显得更加神秘。

“怎么样?我说过这座神像很完美的。”卡塔琳娜站在他身边问道。

“确实很完美……”安德烈喃喃道,“生动得让我以为他刚才眨眼了。”

参观得差不多了,他们打算离开教堂,但两道正在和红袍圣职人员交谈的身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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