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突然站起,威武但却轻蔑的道:“我就是偏爱他又如何,我就是看不起你们又怎样。”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本是酷暑时节,他们却冷汗如暴雨倾盆而下,场间一片寂静,众人皆望向白羽,又瞥了他身旁呆若木鸡的尘凡一眼,眸中尽是复杂之色。

白羽扫向场中众人,将他们的眸光尽收眼底,却不屑的笑出声来,他嘲讽道:“说什么修行疾苦,照照镜子吧,看看你们那双被急功近利、物欲横流塞满的眼睛吧,你们心中可还有半分对修行的赤诚?”

这一句仿佛利剑刺入心中,有人面露难色,有人颇感惭愧,而有的人梗着脖子,红着脸吼道:“就算我们尊敬你,你……你也不能这般折辱我等。”

这时,张敦朴又站了出来,一脸愤慨的对着白羽不满道:“前辈,我等对前辈可是真心拜服的,哪曾想前辈竟如此寒我们的心,就算我们有欲望,那也是人之常情啊。面对前辈这样高山仰止、德艺双馨的存在,我们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是正常,前辈何必这样侮辱我等。我等虽不如你,却也是要尊严的。”他面露不忍,满脸的痛惜,彷佛看见美玉被杂质破坏,明月被阴影笼罩。

白羽重重的叹了一声:“尤其是你,别再在我面前耍你的小把戏了,若把我弄得烦了,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他的语气很平淡,彷佛从未将他看入眼中一般。

一听到“杀”字,众人顿时又是鸦雀无声,他们回想起刘珏口述中的白羽的雷霆手段,心中警铃大响。而张敦朴更是冷汗直流,脸上却偏偏露出一种郁闷憋屈的摸样,好像极为不甘,这一模样被众人看到,各人又是各样的神采。

人们常常先入为主,认定了一件事,哪怕知道是错误的,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安全,都会一条路走到黑。究其原因,表面上是为了面子,实际上,谁也不想承认自己错了。白羽看着他们的脸色变化,这般想着。他很明白,这群人是把自己看的太过却又把别人看的太低。他们以为遇到了机遇,抱着一丝贪得无厌的侥幸,起了如梦幻泡影的妄。当梦醒来,他们不能接受,他们会怪罪破梦之人,而非接受自己的失败。他们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却总有原因开脱无法改变。修行是苦,可这不正是修行的意义吗,以红尘万物为水,洗尽心中尘埃。力有极而心无穷,若空有力而心不强,又怎能到达非人之境,又怎能站在绝顶之巅。盘根究底,他们看不清自己,却总想着有捷径能一步登天。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呆头呆脑的尘凡,心想:以后,你可莫要变成这般模样啊。

……

众人不欢而散,有的直接一声不吭的就飞走了。有的向白羽一拜,深感前辈指点。姜云流连连向白羽作揖道歉,却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在最后,还是在刘珏和尘凡的请求下,白羽才跟姜云流他们一起回到了章台城,显然他也有事要做。

这件事下午便在章台城传开了,几家欢喜几家忧。喜的是众人听闻此事后,觉得这位前辈当真是脾气温和、性格仁善,换作其他人,就算不死,他们也得脱层皮,还能留他们毫发无损的回来?但是间接的,他们不一样有机会吗,只要脸皮厚些……

忧的是,因此事姜云流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但这一次他一一打发了这些人,借口便是前辈途径此地是有要事处理,不便被人打扰。而众人难免失落,心中不满的记恨上了他。熟悉的直言他不够意思,不熟的则在背后诋毁不断,他叫苦不迭,这才后悔,若当时他制止了一二,怕是今日也不会有这番情景,此时他追悔莫及、苦恼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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