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两匹马,在林子里穿行。

行进的车轮碾飞了一块石子,马车震动,伯内尔眼睛微微睁开,他身穿一身锦服,披着铜纱披肩,此时正靠在马车的座椅上,座椅的下面散落着一本华丽的书籍。

伯内尔直起身子,用手捋了捋自己那一头棕色的卷发,拾起滑落在座椅上的帽子,一双灰色的眸子十分迷离,眸中闪烁着几分痛苦。

“呃啊...我们到哪了,马十。”他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清醒过来的伯内尔把自己那憔悴的面容探出马车,对外面喊道。

马车前坐着一位外表粗犷的马夫,两侧分别随行着一位士兵,士兵配着如出一辙的银铠,在斑斓的阳光下映着零碎的白,深蓝色的裙摆,胸前是尺子和钢笔图案拼凑而成的老鹰徽记,他们在这望不到头的山林中格外的显眼。

其中一人略显年轻,身材高大,一头短短的金发,眼睛湛蓝,腰间别着的武器是一把十分标准的长剑。他的眼睛明亮,皮肤白皙,给人留下一种憨实的印象。

而另一位,皮肤黝黑,一头中长的黑发盖过两颊,眼睛是深灰色的,配着的武器是一把白柄黑鞘的骑刀。男人眼神犀利,身材精瘦,给人的印象十分老练,面容棱角分明,称得上俊朗。

士兵们是来附近最大的化蝶级城市,被誉为炼金与工业之乡的理之都的士兵,被他们的上司赋予了保护这个看上去有些来头的神秘人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这个队伍的成员如此稀少,原因可就多了。首先我们需要了解一件事,来自理之都的【天蝠加纳利】系统。

天蝠加纳利系统是理之都之前某任炼金协会会长整出来的玩意,据说是根据名为天蝠的小型魔物为灵感制作出来的大型装置,它坐落于理之都浮空的内城中央,至于作用。

简单来说,他会识别未登记在系统内种族的魔力量,一旦达到了某个数值的话。

就会将它定点传送至一个能够粉碎一切的热能光束网阵中,全部射成渣渣,剩下的切碎的残破的肢体则是经过一些工序被转换成能源,这就导致了理之都以及附近的城市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强大的怪物所袭击,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密集的小型魔兽群带来的威胁。

这两位平时的任务大多也是去讨伐讨伐这些小怪物,维持维持理之都的治安一类的,再加上他们两个的战斗力,就算是在战斗专精的小队里也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水平了,而伯内尔也正是觉得如果行动带的人太多的话会丧失效率和隐蔽性,才选择了他们二位来护送自己的安全。

再算上驾着马车的车夫,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一共也只有四个人,行进速度十分之快,这才几个星期就已经快要将附近一带的任务完成了。

马十是那位金色头发的士兵,听到伯内尔与自己搭话,愣了一下后在马上摊开地图后回答到。

“我们现在在城市南方的群山一带,按现在的进度大概还需要十几天才能全部探查完毕吧。对了,地图上标记了,这附近有一个镇子,我们需要去补给一下吗?”

“我看看,其实也没太大必要,我们再走两天就可以到...”马车内声音戛然而止。

伯内尔一只手轻抚着额头,一股热流自胸口处涌出,透出单薄的白衣化作刺目的红光。

他立刻叫马夫停下了车子,步子有些不稳的下了车,他侧过身子,似乎从胸口处摸出来什么东西,盯着它皱了皱眉。

“先停下吧,我们就地修整一下。”

马十感到十分疑惑。

“是有什么情况吗?”

伯内尔有些淡漠的应了一声。

“是出了点状况,不过还不确定,我想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我。”

“可是...”马十有些犹豫。

“什么状况我们不管,就这么自顾自的把我们撇下,我们怎么保证您的安全呢,来自首都的大人物?”

瑞亚笑呵呵的打趣了一番,阐明了自己的忧虑。

瑞亚的身材并没有马十那样高大,但比伯内尔看上去健壮的多。

“呵哈,不必担心,我虽然不如二位那般擅近长身搏斗,但是手边好歹还是带着家伙的。”伯内尔并不在意他的失礼,随手敲了敲自己腰边挂着的白色枪杆。

那是一杆小巧的手枪,牙白的木把手上包裹着金丝,拼凑出一支蜿蜒的花朵。

枪身是银色的,整个枪身上密密麻麻的浮雕着奇异的文字,看上去精巧且古怪。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这家伙造成的动静也绝对能引起你们的注意不是吗?”

伯内尔笑着说道。

瑞亚沉默了一会,像是思考,最后还是还是嗯了一声,同意了这个请求。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一步。”伯内尔背对着他们,握着手中泛着红光的仪器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一片干涩空旷,杂草丛生的大地。

他站在树干后面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马十和瑞亚席地而坐,正有说有笑的交谈。

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开始了自己繁琐的工作,只见他手持着六枚钥匙样的尖锐银器,根据表盘上的不断跳红的指针走走停停,再不时的停下,弯腰将一枚银器插入泥土中,然后又拿出笔记录着什么。

真是久违的工作啊,还以为这种规模城市周遭不可能有异常反应呢。他心里嘀咕着。

放下了最后的钥匙,又拿出一个外形奇特的,像是一个有着天线的计算器操作着,随着六枚钥匙齐齐发出光彩,机器明显是接受到了什么,上面的屏幕开始不断的有数据跳出。

与此同时,他又迅速的掏出一个内里空了不少页的本子,把机器随意地搁置在一边,将本子里夹住的铅笔抽出,熟练的将数据记下。

等到数据终于停止了跳动,他手中的本子又被撕下了好几页,交叠在他指尖,黑色的字符密密麻麻。

在结束了记录后,伯内尔又从小包中掏出了一条纤细的玻璃试管,一只手在下方托着,一只手则轻轻握住试管,其中装着的一些银白的宝石粉末洒在手心,被五根细长的手指包裹住。

接着他嘴里传出了晦涩难懂的音节。

是的,伯内尔是一名魔法师,那些奇怪的音节,是能够将心灵与现实连通的桥梁。

魔力自他的心脏流入大脑,逐渐形成了一个精妙的回路,他猛地凝神望向手心,一团幽蓝的火焰自他的手心跳起,如同游蛇般舞动着,对于这个爱好魔法的男人来说,这精美的火焰如同一位妖艳的舞女那般动人。

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扬起,拾起丢在地上的一张纸条丢入那火焰中,等待着它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方。

这个魔法的作用,就是传送一些比较轻的东西,并且几乎可以忽视距离,只要不是横跨整片大陆那样离谱几乎都能产生作用。

随着时间推移,火焰开始摇曳,像是马上就要消散一般,可伯内尔的神色却有些不对,他隐约能感受到手掌中心的微弱触感。

真是奇怪,透过那深色的火焰他似乎能看到一片方方正正的影子,而这更是让他心中凝重了几许。

他内心不确定的想要说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愿意多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火焰消散的最后一秒,伯内尔都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现实,但摆在他眼前的有力证据使他不得不面对。

脑内,魔法的回路形成了,而在现实,手心的火焰也确确实实的燃起了。

可那火焰不该就此消散,它本该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天际,裹挟着那张纸条去往它应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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