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回时,比来时更快。

一路风声呼啸,吹得李默然脸都变了形,只好伏在仙鹤背上,把脸埋进它毛中,这才支撑下来。

及至茅山上空,那鹤盘旋了一圈,低唳一声,却并不落下。

李默然福至心灵,向钟山方向指道:“飞云子前辈,请送我去寻蛙妖报仇吧!”

仙鹤点了点头,翅膀一展,向所指处掠去。

不多时,仙鹤从云中降下,速度减缓,李默然探出头,果然化龙禅院正在下方。

白日里的化龙禅院,并不似那晚所见般阴气森浓。

但见广场块块白石,宛如美玉,殿宇层层璃瓦,灿若黄金,飞檐黄墙,古树碧塘,说不尽庄严辉煌。

香火也自旺盛,里里外外,都是香客进出,观其衣着,非穿绫罗即着绸缎,女眷则穿金带银,佛殿外两丈多高铜香炉里,滚滚青烟缭绕入云。

这时又有一队人来,于禅院门外停下,居中轿子方落,便有从人轻手轻脚揭开轿帘,扶着里面一个胖胖官儿出来。

这官儿圆鼓鼓的大肚皮,身着七品青袍,胸口一块溪敕补子,身后十余公人跟着。

呱呱上人早已恭候门前,这妖身穿着大红袈裟,旁边一众小沙弥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丑脸堆笑,迎上前寒暄几句,双双大笑,拉手入得禅院。

李默然居高临下见了,牙关紧咬,暗想道:三叔说那妖物和江宁县令交好,这胖子只怕便是!

当即叫道:“前辈,我要下去!”

仙鹤将头一点,往下一降,距地面七八尺处滑翔横掠,一众香客们看见,只道佛法无边、灵禽献瑞,纷纷赞叹惊呼。

呱呱上人听见风声劲疾,回头看时,正见李默然蹲踞一只巨鹤背上,不由神情大变,骇然道:“小畜生,你没死?”

李默然喝道:“卵化湿生之物,也有脸骂畜生么?”

说话间扯下背上长刀,纵身跃出,凌空一刀劈向呱呱上人光头。

呱呱上人“呱”一声大叫,就势一个后滚翻躲开,惊呼道:“县尊大人救命!”

那县令也骇一跳,仰天跌了个老太太钻被窝,双腿踢腾着乱叫:“来人,来人,拿刺客,拿刺客!”

身后这些公人,平日勒索良民,欺行霸市,都是个中好手,但此刻见李默然满面杀气,手中长刀雪亮,哪敢放出素来凶威?

一个个强挤出笑脸来,口口声声叫道:“好汉,莫要冲动,有话好说,犯了国法不是耍子……”

县令见手下人畏缩不前,大怒叫道:“尔等这么多人,连一个小贼也不敢拿么?本县明日就上书府尊,将你一干废物尽数开格。”

要知自古衙门里规矩,外地官员本地吏,似这些在衙里作公差、衙役的,基本都是一代代相传,父老子及,鲜少会便宜了外人,便是衙门有甚出缺,也都是他们彼此勾结,替自家亲戚谋取;

因此县令说要开革他们,真比要他们性命还可怕。

若为保护县令丢了性命,那是因公殉职,抚恤银子一分不会少,个人的职位也有自家子侄继承。

可若是被开革了出去,这职位便万万保不住了,家族必将一落千丈。

后代子孙若要重振家声,还不知要再付出多少努力和运气。

这些人吃县令一吓,一个个连忙取器械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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