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再一次的沉默,尽管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就像是有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随时都可能落下,面对这从未有过的生死考验,她坚强的外壳包裹得并不够严实,至少在这一位面前是这样的。
当然了,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没有那么让她为难。
“是。”
站在她身后的嘉靖帝笑了:“他,是巨子?”
“...是。”
皇帝陛下突然俯下身来,紧挨着女孩儿的耳朵,这个距离,已经是相当亲密了,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她是绝对会抗拒的,但是这个男人让她生不起抗拒之心:“他叫什么?”
该来的还是来了,独孤缈紧张的揪起了手抓着裙子,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咬唇摇了摇头:“陛下恕罪,我不能说。”
“不能说?”
这个答案显然是出乎了皇帝陛下的意料,他有想过对方不肯说,也有想过随便编一个名字糊弄自己,可这‘不能说’算是什么回答?
“是,我不能把师父的名字告诉陛下。”
显而易见的,这种回答基本上不可能是谎言,那么...
‘为什么?’
嘉靖已经绕到了女孩儿的跟前,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抬起头来。”
女孩儿抬头。
“朕不会问你第三次,你想清楚了,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那双眼是天子之眼,是看惯了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帝王之眼。
独孤缈虽然见惯了商海风浪,可在她的世界里,那些海浪是蓝色的而不是血色的,她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
所以,她违抗君命低下了头:“陛下恕罪...我...我不能说...”
“放肆!”
龙颜一怒赤地千里。
“你是想让整个独孤家为你的任性陪葬?”
独孤缈惊了,她完全没想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会被连坐!
“陛下,民女犯了什么罪竟然要诛及家人?!”
“朕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你的家人也一样。”
“陛下!恳请陛下降罪民女一人,不要累及无辜!”
“朕偏生要累及无辜,你又能如何?”
独孤缈有点绝望了,咬着银牙脸色发白,死死地盯着大明皇帝:“陛下身为天子却视人命如草芥,史笔如刀,陛下的每一次暴行都是在往自己身上划开口子。”
嘉靖帝双瞳一缩,眼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现了一缕寒意,而没等他发飙,女孩儿却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女人...就是娇弱...”
皇帝陛下赶忙上前扶起,很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又很是肉痛的从小瓷瓶里倒出来一粒药丸子,喂进了女孩儿嘴里。
“朕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既是个商海巨鳄,浪费了朕一粒丹药,就得还十倍回来。”
皇帝老儿神神叨叨的念叨着,然后伸手捏着女孩儿的脸蛋来回翻了翻,左看看右瞧瞧。
“长得还不错,师兄她应该是能看得上眼的,而且这丫头可不只是花瓶。”
什么叫灵丹妙药,那见效必须得快,这不皇帝陛下还没有为自家师兄审视完成,独孤大小姐就悠悠转醒,结果就发现自己被当朝天子抱在了怀里。
“陛...陛下?!”
女孩儿一时间有点心慌,面对全世界最有权势的男人,要说她作为女人没有一点点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两个的年龄差得太多了,而且对方刚刚还要把自己家族灭门来着...
当然了,独孤缈的少女心思并没有在这位一心向道的老皇帝的心海中掀起一丝波澜,而且通过刚才的试探,他现在也已经基本猜到了女孩儿到底‘为什么不能说’。
“起来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朕不问了就是。”
独孤缈一呆,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就这么饶过了自己,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陛下...说的是真的?”
嘉靖帝重新坐回了他的龙榻上,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君无戏言。”
“谢陛下。”
“谢朕?你谢朕什么?”
“谢陛下允许我保护师...门秘密。”
嘉靖帝看着独孤缈,笑了:“都说独孤家大小姐是诸子转世,智慧无双,不过依朕来看,实在是言过其实了,你终究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独孤缈愣了愣,面对突然变得像是自家长辈一样的皇帝,她有点不适应:“陛下说的是,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更不敢和先贤相提并论。”
嘉靖帝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好像是在憋笑,然后扯开了嗓子喊:“朱七!滚进来!”
还好指挥使大人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也不是榆木脑袋,没有真正的用滚的:“主子。”
“给你个差事,从朕颁布召集墨子和鲁班传人的诏命那天开始,到我们这位独孤大小姐离开应天府进京之前,这期间所有她接触过的人全部给朕带回来,少一个,提头来见,你有一个月时间。”
“遵命!”
嘉靖帝的雷厉风行把小丫头给吓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哀求:“陛...陛下,求陛下开恩,放过师父吧,墨家传承绝不能断在他的手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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