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掉干草,干草随风被卷进炉火。他起身,一边伸懒腰一边走到我面前,“我是你水心爷爷,这么俗的名字可配不上我。你不是答应我替我查查他吗?他从哪来,要干什么?为什么和我一样?有眉目了吗?”
我更是一头雾水,莫不是脑袋里丢了记忆?怎么他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者,这里可是天言楼他如何进的来?
他不顾身份之别,直接给了我头顶一拳:“你心里嘀嘀咕咕的,烦死了。我有你给我的印记,当然进的来!”
印记?天言楼是会给一部分人楼外人释放印记,那些印记都用一次后就消失了,待到重进天言楼,须得向天言楼长老再申请。在我面前的人不是蓝准,而我记忆里并未有他的存在…他怎么会有印记呢?
“眼神呆滞,行为迟缓,这可不像你啊?”他拇指与食指突然撑开我的眼皮,仔细观察着,他手腕上的筮牙铃叮咚响,黑色混着金色流沙的镂空铃铛差点撞到我的眼睛,我后撤身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这个声音,猛的让我脑袋一阵疼。
“怎么,前几日我下手太重了?把你脑袋打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摸我的头顶,我再次躲开。
“别闹了。我知道以你的灵力,你若想隐藏起记忆,我是无法窥见的。但你我有约定再先,你得先履行承诺啊,你不会想不认账吧?”他眯着眼睛指着我的说。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像装的,我拉过他的手臂掀开衣袖,的确有天言楼的印记,并且,是两股铁丝绞成的印记,花纹复杂,团成圆形,天言楼的人只有对十分信任的人才会授予永久的印记,我记得我的母亲都没有这个印记,这个叫水心的人,这个在我记忆里毫不存在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记?
“你确定,这个印记是我给你的?那个,我不是怀疑你啊,我重伤初愈,可能记忆有偏差。”他表现的和我很熟,我也不能表现的太陌生,只得含糊的稳住他。
他撤回手臂白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了!我们是挚交!那些老顽固才不配呢!”
他口中的老顽固定是指那些资历深厚,养在天言楼的长老们,他们过分依赖九铁环,以至于愚昧的程度。
“那我们的约定是…”我伪装着人畜无害的样子,表现出一副我知道一切,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的样子。
“按照你的计划,我把你打的半死,闯进天言楼,以蓝准的名义刁难那些老顽固,让他们交出五百灵药,他们不给,我就把你丢去沉鸢之地,他们保护不了你,也保不住灵药,这些事陈列在正惑面前,她一定大发雷霆,处死那些没用的天言楼长老,首当其冲就是蓝准!!你已经讨厌他很久了。那些老顽固不在了,蓝准不在了,天言楼完全是你的了,作为交换,你会把守卫军首领的位置交给我!”他自豪的叉腰,好像已经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我听完他的话差点没摔倒……
我想出这样的计划并实施,我是疯了吗?天言楼长老们殚精竭虑为赤回,每五年就会极速衰老一次,他们已经衰老的接近枯朽…他口中的“老顽固”是赤回的功臣,亦是追随父亲,见证赤回风雨,挺过天火之灾的人,就算他们没用,父亲也会把他们留在天言楼以天地之气养老,母亲灵慧中正,更不会将无法生存的长老们丢弃。我怎么可能会想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计划?作为回报还把守卫军首领的位置交给他?那个位置上可是我的母亲…她做首领做的好好的……我是疯了吗?夸下这样的无理海口…
“啧啧啧…”他轻蔑的看着我,手掌不知何时落在我头顶,我赶忙拿开他的手,他狐疑的眯着眼睛盯着我:“大长老,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人伦纲常了?你从小就见识了大地的规则,这些人类为了生存衍生的细枝末节不应该被记得这么牢啊?你此刻的想法就像你曾经贴着它们生存一样…我记得从前我们说话,你从来都是直呼你父母大名啊?”
“我怎么看你像是个捏造理由纠缠在天言楼的无赖啊…”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我怕冲突,我怕打架,虽然我清醒的知道我有足够摆平冲突的灵力,可能重伤之后,变得谨慎了吧。
听此话,他倒没有恼怒,而是继续盯着我,像把我所有的外在剥下,非要看看那颗心。
我有些无措,硬着头皮说他的不是:“你先假意和我相熟,再说一段本不存在的记忆,借着我思绪混乱之时,蒙混黏在天言楼吗?你这方法,都被人用的毫无新意了!”
“你这生硬的,翻脸不认人的表演,真是笑死你爷爷我了。”
“瞎说什么!”我提掌一推,欲用知风灵力将他推下悬崖,可…绷直的手掌里寒风热浪流过,而灵力并未迸出一二…我收回手掌再用灵力,依旧……空荡荡的……我的灵力呢?
男子噗嗤笑出来:“演哪,接着演哪?”
他一边大笑,一边讽刺我…我并未有那么大的气量可以宽容他,很快恼羞成怒,趁着他笑的找不着北时,用力将他往药炉的方向推了一下,疯舞的烈火瞬间从炉里窜出来,舔了他身体一下,而在这瞬间,他抓住了我推完他想要收回的手臂,他站着不动,神色冷肃,衣袖被烧成灰烬,洁白通透的皮肤被烫的血肉模糊,连白发都被烫糊了一段…灰色的灰烬从他的发尾被风吹下来,一股股热气将我二人蒸腾,寒霜防御似的将他的身体包裹。
“子护,在哪!!”他低吼质问我。
他浑身的气息与刚才不同了,冷漠,十分冷漠,与我相望却不在一个世界里,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死性不改的畜生,仿佛有很多人让他这样愤怒与失望过。
我不敢再看他的目光,就在我垂下眼皮不再看他时,冰索凭空出现将我靠靠紧锁。他隔空轻轻一推,我的身体便像石头一样坠下悬崖,我看见他的唇轻轻动了动,像说了一句:不说的话,我自己找,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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