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原本专注看着窗外的女孩蓦然转头，盯着邓谨上下扫视了三秒，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半响才慢悠悠转了回去。
这人真的一秒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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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睡到四脚朝天，也有人兢兢业业忙着本职工作。
刚发车不到五分钟，赵成宣就又举起今日立大功的喇叭，说道：“同学们注意了，再和大家重复一遍，我们这次的课题，观察变异昆虫，并写一份观察记录，可以小组也可以单人。其他的异兽大家不要擅自去招惹，跟好我们请的向导！一定在我和徐老师视线范围内活动知道了吗？”
“知道啦赵老师！都说第几回了。”
“赵老师你用喇叭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坐你后面耳朵快聋了！”
“啊不好意思啊小同学。”闻言赵成宣默默关掉了喇叭，刻意不去看后面怨气满满的视线。
可恶，这喇叭才用了两次啊。
没了老师孜孜不倦的唠叨，满车的人再次吵嚷起来。
第三排板寸头造型的男生朝后探了下头，跟周围的人小声道：“真请了向导欸，校领导居然出血了一次？真的假的。”
他右边乍一看一身运动装，但外套边缘的小logo格外显眼的大头男回应道：“一看就不是官方注册的，要请官方的来，恐怕咱老师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右前方扎了一个麻花辫的女孩闻声，转过身来，眼里冒着好奇：“那岂不是违法了？”
“噗，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一百年前发现源晶到现在，外头的淘金客就没少过，政府因此间接赚了多少能源，向导这种息息相关的职业更是灰色地带咯。”戴着圆框眼镜和发带的男生，从她过道左边发出声音。
见他开口，三人对视一眼，都坐回了位置不再言语。
表面上没人说话，手机里官司倒是没停过。
大头男：他又开始懂了，真烦他每天一副自己了不起的样子。
板寸头：大家都是去观察昆虫而已，他连这时候都要装一装。
大头男：就是，显摆什么啊。
麻花辫：可惜我坐下的时候忘记看周围坐着谁了。
大头男领座的男生瞧他打字的指头几乎快出残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小声问道：“刘振又搞万事通那套了？”
“是啊，马晓晓就问了一句非官方向导算不算违法，他就又开始了，好像我们在跟他说话一样。”大头男翻了个白眼，连带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时，都有些控制不住音量。
显然，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八十岁大爷也能听清他夹带不屑的声音。
不远处的刘振两手抱胸，不在意似的“切”了一声，细看，牙关却咬的紧紧的。
没过两秒，他忽地拍动前面的椅背，大声向徐熙问道：“徐老师我们这次只能写昆虫的题材吗？学术研究上，大型异兽的内容在期刊上的权重更大吧？”
徐熙彼时正在手机上跟领导汇报工作，被喊得一激灵，听清内容后，认真地看向刘振，道：“是的，不过，那种级别的野外观测任务就不是我们学校能参与的了，我上次看到的一篇论文，还是国家实验室在一个军团级别的保护下，蹲守几个月出来的。”
“他们被异兽攻击了吗”一旁听见对话的马晓晓插嘴道。
“那倒没有，他们带的屏蔽仪可是最高级别的，就算异兽站在他们面前一米内，都发现不了他们。”徐熙摆摆手，“我们请的向导那儿也有俩，不过就是比较低级的了。”
“这么说，岂不是除了加入国家科研所以外，就没法发高级别的论文了？”她右手边，方才一直在闭目休息，身穿黑T恤的女生闻言，皱起了眉说道。
这次来观察活动的，都是异兽生物研究专业的学生，事关自己的未来，梁颖纱难免着急。
“嗯……这个嘛，有能力有经费的地方也不止国家旗下吧。”徐熙摸摸下巴，“而且研究方向也不只有行为学啊。”
“也是，欸我听说首都……”
“对对对，我认识的一个教授说……”
这个话题一下子点燃了大批人的表达欲，车内的喧嚣程度堪称更上一层楼。
徐熙看看这群聊得起劲的年轻人，安心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一大早忙里忙外的可累死我了。
最先挑起话题的刘振没有加入后续的讨论，反而也状似好奇地，往后座瞄去一眼，正了正坐姿后，做出一副懒得参与交谈的姿势，自顾自陷入沉思。
附近的几人见他如此做派，更没人主动搭话，周围几人在车厢和手机里聊的火热。
吵吵闹闹一整路，等司机师傅终于完成任务，可以逃离这个群体之时，整车人全站起来，拥挤着要下车，霎那间轰起的声浪，连俩身经百战的老师都承受不住，抢在最前面先下了车。
许昭默默注视着端坐如钟的邓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叫醒他好。
少女的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十足的笑话，却又克制着不笑出声来。
也许是忍不住了，原本老实呆在原地的脚，不自觉挪动了一小步。
“嗯？”没想到，身边睡的几近流出口水的人突然就睁开眼，直愣愣站起身，拽着背包就往外走。
被吓一跳的许昭，脸上由困惑转为若有所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也下了车。
“啊你在这儿啊邓向导。”
赵成宣拉过头发睡得很有艺术气息的邓谨，往他手里塞了张卡：“咱的通行证，这地方你熟，交给你了啊邓向导。”
通行证？
邓谨颇有些稀奇地摆弄了两下手里的小卡片。
倒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一边随意地在掌心上下抛飞，邓谨一边轻快地跑向，早已警惕看了他们这群人好一会儿的某军装人士。
“哥们儿，看看这是啥？”
见到通行证，军人的神色也没有半点放松，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说：“你们这个等级，不允许去外层区以外的区域，且没有通信功能，需要救援请自行拨打关口的官方电话3351……”
“知道了知道了，开门吧？”邓谨把通行证放进口袋，伸了个懒腰。
“还有，那辆车不能进去，你们的级别不够。”
邓谨无语得懒腰伸到一半，手都还在空中，说：“怎么看这辆大巴都不像要进外界的样子吧？”
谁知，军人转身笔直走进了岗哨厅，一点回应的样子都没有。
邓谨尴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子，四处张望几下，确认应该没人看到了这一幕，才回头一本正经朝赵成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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