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忽然语塞,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都变得闷热了起来....她缓了缓神,答道:

“我想我不能!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若按《山海经》的记载,天地都不知道毁灭、消失、重组了多少次,才演变成如今的模样,弄不好,如今的模样也随时会变!既然天地都能变,何来地久天长?”

晏呈眼神很复杂,似乎赞成她的观点又透露着些许失望,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两下试图掩饰,眼睛看向了别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矛盾的,成年人的情都经过深思熟虑,本没那么重,也没那么轻。无论是何结局,都是你父亲和你小姨的自由,人都是自由且独立的。

世间万物,皆系相对,善恶并行,无有绝对。能享受清风明月,也要学会承受阴霾浊流。

真正强大的内心应该是:拥有自给自足之力,拥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那些才是永远属于你的。

我想,你母亲给你留下这本《聊斋》和她的这些手记,应该也是想你能从这一篇篇光怪陆离的故事中学着明辨是非对错。”

舒玥有些失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一席话,将她许久以来心里的结全打开了,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破土而出,酸涩又甜蜜....

.....................

接下来这一个月里,舒玥摒弃了所有杂念,几乎连楼都不怎么下,埋头苦读一个月的结果就是:她如愿以偿地考进了同济大学医学院。

收到录取通知书第二天,舒太太征求了舒玥的意见,办了个家宴,除了舒家人和魏济生,只请了晏呈和马克。

“家里出了大学生,也不让吾好好显摆显摆,这要是在旧时,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是要开流水席的咧~”舒太太有些不满。

“小姨,旧时女子也不能参加科举,所以你这话不对!”

舒仲宇今天心情也格外好,赶紧打了个圆场:“好啦好啦,赶紧开饭吧,客人都到齐了!”

吃饭的时候,魏济生说道:“下个月,玥玥就要去住校开始新生活了,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跟舅舅说,舅舅全包了。”

“不用了,我是去读书的,不是去当大小姐的,还是简单些吧,那天马先生带我参观了一下校园,了解了不少同济的历史,八年抗战,六次迁校,‘一寸山河一滴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在这种氛围的学校,更要刻苦些才是。”

“不愧是我的女儿!说得好,为抗战胜利,也为玥儿的上进,我们干一杯!”舒仲宇老怀安慰。

晏呈和马克几乎同时站起来,马克眼镜度数太深,看不太清神色,但晏呈眼里的光芒闪得舒玥都不敢直视.....

“学校要是住不惯,就打电话回来,我让晏呈去接你。”舒仲宇道。

马克赶紧说道:“我在学校也会关照舒小姐的,请舒先生舒太太放心。”

“当老师的,对某个学生太过特殊有失公允吧?”这种场合从来不多说话的晏呈忽然说道。

马克马上解释:“无妨,我并不是医学院的老师,我是工学院的。”

舒太太扯了扯舒先生的衣角,又对魏济生努了努嘴,三人心领神会,都不说话,一边吃着菜,一边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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