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续)
她听到他喊她,跑得更凶了,就像燃烧着的烈火遇到了大风。
“少夫人,我的x奶奶,你别跑了。”他慌了神,声音喊得更大了。
华家大院说大不大。华子良的嘶哑喊声传进了屋里。众人闻声跑了出来。
“管家,跑快点,堵住她。”华成福急忙喊道。
“管家,别让她摔倒了。”这是胡蝶在喊。
“知道了。”华子良得到了命令,便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朝姚小妹追赶过去。他毕竟是个男人,跑起路来当然会比姚小妹快,渐渐地,他就追上了她。这时,他本可以猛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的,但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仆人,不能放肆伸手去抓她,于是,他只好跑在她的身后,迟迟不敢去抓。
华成福急了,又喊了起来:“管家,你堵住她!我让你堵住她。”
华子良听得很清楚,华成福是在喊他堵住她,并没有喊他抓住她。他只得加快脚步,紧跑几步,从她的身旁跑过去。他那架势简直就像在与她赛跑。他跑赢了,他已经超过她四五步。他估计这距离足可以堵住她了。于是,他骤然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面转向了她。他伸开双臂想堵住狂奔乱跑的她,可是,他那个大转弯也太快了,快得使他难以站稳脚跟,他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惯性地转过一百九十度,二百度……
她看见他从她身边跑过去,超过她一步,二步……她边跑边想,她看他管家能把她怎么样?她突然发现他急转弯脸面朝她,但他刹不住那旋转。她眼看就要碰上他了,急中生智,便顺着他旋转的方向,伸手将他猛地一击,她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他不但没有堵住她,也没能像陀螺那样旋转不停,反而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倒在了她的身后,来了个五体投地,半天爬不起来。
“管家,快爬起来!赶快去堵啊。”华成福看见华子良那个窝囊相,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吼叫。
华子良腹部疼痛难忍,知道自己这一跤摔得不轻,他更知道,要堵住姚小妹决非简单易事。他一个大男人怎能放肆地抓一个年轻女人呢?他一个仆人怎能放肆地抓一个主人呢?他深知自己的难处,万般无奈之下,他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急起直追,而是选择了躺在地上呻吟翻滚,试图从地上爬起,但最终还是倒了下去,佯装疼痛,无法从命。
“自丽,还有其他的人,你们都快跑,快给我把淑贞堵住!”胡蝶看见华子良是无望了,便命令起其他仆人来。
仆人们哪敢不服从命令?一个个拔腿就跑,朝姚小妹围追过去。一时间,跑步声,劝说声,叫喊声四起:
“少夫人,你别跑了,你的身子要紧啊!”肖自丽边跑边劝说道。
“少夫人,你别跑了,你要保重啊!”有个仆人喊道。
“少夫人,别干傻事啊!”又有仆人喊道。
“淑贞,你有话好说啊,别跑了!”胡蝶也跟着喊了起来。
华家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起来,对姚小妹围追堵截,这阵仗就像孩子们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只是这场面除了跑步声、劝说声、叫喊声,却没有孩子们玩游戏时发出的那种天真烂漫的嘻嘻哈哈的笑声。
姚小妹冲出众人的包围圈,拼命朝大院的东大门跑去。她嫌这大院太小,跑得不解恨。她要冲过东大门,跑向田野,跑向山川,跑到让肚子里的华家种流产为止。她快要跑到东大门时,突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她看到,那马车上坐着的是华家的两个儿子。他们赶场回来了。
华二公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吁”地一声勒住马,纵身跳下马车,朝迎面跑来的姚小妹拔腿飞奔。
她知道他这一来,她会被他挡住去路。她有些绝望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她继续向前奔跑,想要一头撞死在大门的石头门框上,以此一了百了。
他深知她的倔强性,感到事情不妙,于是,加快速度上前拦阻她。他刚张开双臂,她就冲到了他的怀里,把他冲得人仰马翻,跌倒在地,可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身子虽然倒在了他的身上,但她的前额却撞到了大门的石头门槛上,顿时血流不止,昏迷了过去。他被她的身子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慢慢侧身,挪开她的身子,从她的旁边坐了起来,斜眼一看,发现她的额头鲜血直流,便立即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她额头的鲜血淋到了她的下腹部和大腿上。
这时,众人都围拢过来。
胡蝶看见姚小妹满身是血,不觉大吃一惊。她集注目光特别地朝姚小妹的下腹部扫视了一番,发现大事不好,姚小妹的下腹部血迹斑斑。她凭自己女人的感觉,认为下腹部流血是怀孕的女人流产了。她不禁眼前一黑,失声叫道:“我的天哪,她流产了。”
华成福听了这话,信以为真,不禁胸中怒火中烧,顿时怒骂道:“你要断我华家的后,好个不知好歹的xx东西!”然后,他对着华二公吼道:“二公,你别扶她!就让她躺在地上!”
华二公只得依了华成福,将姚小妹放倒在地上,但他发现,她的额头仍然血流如注,情况危急,便迅速地从自己的上衣上撕下一块布,为她边包扎边说:“爹,她还在流血嘞。”
华成福仍然怒气未消地吼道:“男人的血贵如金,女人的血溅如水。她要流就让她流吧。”
胡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如果换了是平时,她会跟他理论几句,可是这时,她却忍让过去了,只是淡淡地附和着说:“流点血没有什么要紧的,这是她自讨的。”
“娘,我给她包扎了,但还是在流。”华二公蹲在姚小妹的身边说。
“太太,是真的还在流嘞。”肖自丽小声说道。
“太太,要不要用点药?”有个仆人这样试着建议。
华二公听说要用药,便急忙建议:“娘,我那里有云南白药。云南白药可以止血。我去拿吧?”
华成福胸中的怒气这时稍许消了一些,想到自己不能老是站在烈日下,心里顿生一个想法:“别去拿了,把她抬进屋里去用药。”
胡蝶赞同说:“对,把她抬进屋里去。”
华二公畏难地说:“我一个人怎么抬呀?”
华成福对华子良说:“管家,你帮着抬一下。”
华子良对躺在地上的姚小妹看了看,她满身是血。他刚才听胡蝶说她流产了,心里立即生起一股恐惧感。他曾听人说过,如果沾了女人的x血,那是要倒霉的,他因此而踌躇不前。
华成福看到华子良犹豫不决,便命令道:“管家,快动手抬呀!”华子良这才走上前,但还是不便下手抬,于是说:“福爷,这没木板,怎么好抬呀?”他说完,伸直了身子,尴尬地站着。
华成福看到华子良那为难的样子,自己也不愿意老是被烈日爆晒,最后,不耐烦地说:“算了,不用你抬了。二公,你一个人把她抱进去。”
华二公对华成福看了看,又对胡蝶看了看,难为情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
华成福不想就此再哆嗦下去,于是,斩钉截铁地说:“叫你抱你就抱。”说完,转身朝屋里疾步走去。
胡蝶看见华成福离去后,也坚定地说:“二公,你赶快抱吧。”
华二公别无选择,只得听从爹娘的话,伸出双手,试着怎么一个抱法。他最后决定,先把姚小妹扶起坐着,再将一只手穿过她的腋窝托住她的背,再将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膝弯。双手将她平托起来,快步朝屋里走去。他抱着她,越走越乏力。他抱又不敢抱紧,放又不敢放下歇息,只得使劲地支撑着,走过东大门那段大路,跨过屋前那块禾场,穿过堂屋,奔进她的房间,气喘呼呼地把她放在了床上,这才站在旁边喘气歇息。
胡蝶和肖自丽已经跟了进来,胡蝶看见姚小妹还不省人事:“二公,你去把云南白药拿来吧。”
“好,我这就去。”华二公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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