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功见大家战战兢兢,不敢出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诸位,不要如此严肃,我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也用不着摆出这样的面孔来。”
众人虽然听他这么说,但还是不敢放松,互相之间左顾右盼,交换了一阵眼神,然后畏畏缩缩地一起抱拳。
“是……我们自然遵照军主的吩咐。”
军主是柔玄统领队伍的官职。以祁功的功劳,当上个“军主”是自然应当的,虽然正式的命令还没下来,但不妨碍这些人用“军主”称呼他。
祁功却摇了摇头。
“诸位,我如今可还没有拿到封赏的文书,大家叫我军主,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一些?”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左顾右盼,不明白祁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祁功见大家莫名其妙,终于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我祁功并没有什么宗族亲眷来支撑。大家是刚刚到柔玄的,不知道北边的规矩。在这里,若是家族的人丁不兴旺,只怕就要被欺负。我祁功侥幸得了些功劳,成为了豪帅,可到底是势单力孤,也没有羽翼辅佐,出门在外,别人唤我‘军主’,我想答应下来,也终究觉得心底里不安稳。”
他这番话出来,在场的人中,有那些个聪明的,就逐渐醒悟过来,明白了祁功的意思。就见祁功从椅子上站起来,越发恳切说道:
“诸位是和我一起在山上死里逃生出来的,计较起来,其实都已经是过命的交情。我既然没有宗族辅佐,便想要让大家来做我的宗族,也好同心共力。往后,大家都以兄弟相称,可好么?”
他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众人就算是不那么聪明的,也如何还不理解他的意思!
原来,祁功是想要给大家赐姓,让大家都跟着他姓“祁”!
这种习俗在历史上的北魏、北周、北齐一贯有之,皇帝给臣子赐姓,将军给士兵赐姓。甚至有过国家专门颁布法度,要求士兵一定要跟从主将做同一个姓氏。
这种习俗很可能是源自于胡族部落的部落传统,或许原始,但很多时候往往又很有用。
祁功作为历史学硕士,当然也对这个时代的这种风俗有所了解。
所谓赐姓,结为宗族兄弟,本质上就是彼此形成一个大的利益共同体!往大了说,如果祁功的基业做大做强了,那这些和他一个姓氏的人,就是他的原始股东,是必然最出力、最卖力干活的,也是他最能信任的对象。
当然,这是往大了说。祁功未必就有那个想法,或者说那个自信,和这个时代的各路英豪争锋。他想要把这些人引为宗族,更现实的目的,就是想要能在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里,多一些能够互相依靠的人。
众人互相看看,不过数息之间,早有人突然下拜。
“我们都是犯罪流亡的鄙贱之人,竟然有幸得到军主的怜惜,愿意称呼我们为兄弟,我们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在下王定,愿意拜军主为兄!”
说罢,这位王定,或者说,祁定,弯下身子,又是一拜。
祁功顿时大喜。再看众人,被祁定开了个头,顿时是争先恐后,一齐下拜。他们自然也未必去思考了什么长远的打算,就说只看眼前,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某种意义上是掌管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要和自己结拜为兄弟,难道还有不愿意的吗?
放在后世,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这种要求别人跟自己姓的做法好像有点侮辱。但在这个时代,这无疑是对从属者的殊荣。
祁功越发喜悦间,却突然有人呼唤了一声。
“大人,这等事情,我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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