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功算是勉强说服了众人。大家虽然各怀心事,但到底是答应了权且听祁功的一试。
到了夜里,一名叫李黄须的柔玄士卒带着十个罪犯,看守住南北上下山的道路。其余的人,就地歇息。
祁功勉强睡了一会,天还未亮,却已经醒来。他睁眼一看,满头星光,哪里有一朵乌云?
这全然不是要下雪的样子。
祁功叹了口气,翻身起来。他心情紧张,实在是睡不着了。
这时,他发现身边有个人也没睡,正缩着身子,隐隐抽泣。
这是那个白净的年轻人。
祁功心中忽然一动。
这年轻人面目白净,骑着骏马在野地里与众人遇上。他虽然穿着普通,但看这马匹和气质,只怕不是普通人。
他暗暗有了些谋划。
却说,又过了一会,天色渐渐发白了。
这天色渐渐发白,连带着世间的万物,也渐渐朦胧地显现出来了。起初是羞答答的,半掩半藏,再然后直兀兀地暴露无遗。树林子如此,随行的同伴如此,山下的蠕蠕骑兵也如此。
清晨之时,却还有山下骏马的嘶鸣。
太阳起初是一点淡金,又很快光芒万丈起来,连带着整个天上灿烂一片,没有一丝云朵。
“祁大,这分明没有云!”
睡醒了的李胡儿看着天,闷哼了一声。祁功向他瞪了一眼,他又不说话了,站起身子,去干他的活。
他准备去剪裁毡帐。
此时,众人也都纷纷醒了,他们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望一望天色,见那晴空万里,忍不住面露失望。但他们到底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去干各自的活计。
祁功给所有人分派了工作。有的人要去砍伐树木,做成滑板子和长枪标枪。有的人去裁剪毡帐,改装成衣服和防滑的包脚。还有些人,则负责喂狗。
他们一行人带了三五日的水粮。这些狗,本是用来导路的,倒也给它们带了些肉干,只是不太多。
众人倒也算认真忙碌,只是时不时便要抬头望天。可这天色,一直是分外晴朗,乃至隐隐有些热气。
祁功心中焦躁,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蠕蠕人试着突袭了一次,被看守山路的人一通箭,射下去了。
这转眼间,就到了傍晚,分明一天的清朗。
“怎的还不下雪?”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这人一出声,大家就止不住地一起转过头来看祁功,分明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莫要发问!”祁功只好强装镇定。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不再发问。
夜里,祁功又是早早地便睡醒了,他一睁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星空。他心里头越发烦躁暴躁,坐起身子,却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睡不着,仰着头往天上看。
“哪里有一朵云彩!你莫不是在胡说!”
有人忍不住,低声喝问起来。又有几人附和。
祁功咬着牙,只好勉力宽慰起来。
“还有两日,大家好见分晓。”
人们嘀嘀咕咕一阵,便又散去了。
再到白天时,众人手里的活虽然照样在做,却明显不怎么打得起精神了。祁功见人心渐渐散乱,也不敢一昧地强行逼迫,只好每逢人懈怠,就柔声宽慰鼓励。
到了下午时分,天空里倒是飘过去一阵云,惹得人们纷纷喜悦欢叫起来。祁功也一时激动。可那云飘了还没有半个时辰,就渐渐散去了,照样是晴空万里。
到这夜里,祁功已经无法入眠。他勉强睡了一会,便觉得心慌的厉害,忍不住翻身起来。再看周围,哪里还有人躺着,全都垂头丧气地坐成一团。祁功再抬头看去,依旧是一片星空,没有半点乌云。
“祁大,你好耍子,见着我们快死了,却不使我们做清闲鬼,要做个累死鬼!”
有人见祁功起来,忍不住啐了出来。
祁功默然不语,翻了个身,又躺下了,硬生生捱到天明。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他们带来的水、粮,渐渐都要尽了,不得不省着使用。再看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干劲,个别几个,勉强做做样子,手里头却是糊弄的功夫。更多的人,便是连糊弄也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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