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广宗城东边不远的界桥,一支汉军驻扎于此,这支军队由陇西汉羌勇士组成,是东中郎将董卓从家乡招募的部曲,号称“飞熊军”。
不久前,董卓率军攻打下曲阳不克,被免职,带领部曲来到界桥驻扎,策应皇甫嵩进攻广宗,同时等候廷尉的审判。
“雒阳那边可有消息!”
一名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壮汉,身穿一副暗光铠,头戴一顶虎面浑铁盔,胯下骑着一匹通体纯黑如缎只有四蹄洁白如雪的乌骓宝马,马鞍悬着一柄斩马刀,单刀刃就长四尺,柄长三尺,刀身铭刻为“岳崩”,刀面以蝇头小篆铭刻姜太公所著《龙韬》,此人正是董卓董仲颖。
此刻董卓面露愁容,用佩戴的臂鞲敲击着刀柄,有卢植减死罪一等先例在前,自己一个陇西军汉,恐怕此生难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董卓握紧拳头,胸膛里的野心剧烈地跳动,他不甘心。
“主公,算算时间,我们的使者也该回来了。”
董卓的亲信田景说道,“还请主公耐心等待,这些年袁家从我们这里也得了不少好处,肯定不会让我们死在这个地方。”
“袁家……”董卓长叹一声,抬头眺望雒阳的方向,那个地方除了端坐九天的天家,还有许许多多世家豪族,如今最具权势的便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想到这里,董卓心头一阵火热,舔了舔嘴唇,那是对权势渴望引起的身体的饥渴。
“在这里徒等也没有意思!”董卓拔出斩马刀,拔高声音高喝,“今日广宗城破,皇甫围三缺一,必有溃兵从东边脱逃,正所谓杀贼不可不尽,弟兄们,随我去砍几颗头颅,去去晦气!”
“吼!”
刚才还有些压抑的军士顿时发出阵阵呼喝,拔刀提枪,上马提缰,不过片刻,三百名血气冲霄的飞熊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就连文士模样的田景都绰了一支长枪在董卓身侧振臂高呼,一面描绘飞熊的巨幅锦旗竖起。
“岂曰无衣!”
董卓高呼一声,率先策马而出。
“与子同袍!”
飞熊军的骑士们欢呼回应着,追随董卓策马疾驰。
……
“渠帅,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一支从广宗逃出的黄巾残军中,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跑到这支残军的领袖,曾经的一方渠帅杨遮身旁。
听到少年的话,杨遮停下脚步,右手一抬,后面的士兵和难民缓缓停下,在士兵的催促下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岂曰无衣……”
“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一阵阵战歌随风而来,断断续续,更有隐约的马蹄声如天边的闷雷低沉响起。
“有敌人!骑兵!长矛上前!”
杨遮高声命令,几十个手持长矛的士兵从人群中挤出来,他们中大部分只是拿了一支削尖的木杆,在最前方排成一列横阵,其他人也都拿着武器站在后面,就连那名少年也提着一柄环首刀站在其中,难民们在后面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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