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换了衣衫,但眼前女子面容依稀昨日便见过,手上那串珠链又是一模一样,辛萍蒋子锐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步孤云便是昨夜大开杀戒之人。
两人知道她是魔教弟子,自然有些不喜,只是步孤云实在是生得太美,莫说蒋子锐,就是辛萍见了,也难生厌烦之心。
尤其步孤云如此和蔼可亲、开朗大方,直接承认她是莫为的未婚妻,联想起方才门外听到的话语,辛萍蒋子锐眼神交汇,心中都默认了,果然大师兄与这魔教妖女有些勾当。
昨日那群人引颈受戮,莫为明明抄了黑石在手却并未阻止步孤云大肆屠戮,而步孤云临出门前还专门给莫为留了句话,说不定两人早前便相识,只不过并未私定终身,直到昨夜才男欢女爱,成了好事……
两人胡思乱想,看着莫为的眼神就玩味起来,辛萍率先开口,“大师兄,那咱们还走不走……”
蒋子锐也道:“把步姑娘一人留下似乎不妥,总要想个万全的对策才是!”
“你们……”莫为无力抬手,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而起,步孤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好像被自己狂风暴雨摧残了一夜一样,此时弱不禁风,谁能信她是个杀人如麻、眼都不眨的女魔头?
“没关系的,你们大师兄狠心,我不怪他,谁让我……谁让我出身卑微、误入歧途呢……这些年我一直暗恋他,他却始终……始终……呜呜呜……”步孤云说得动情,最后竟抽抽噎噎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泪眼滂沱,当真听者落泪、见者伤心。
“步姑娘别哭了!我大师兄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薄幸之人!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将你带出去!”辛萍凑过去连声安慰,看着莫为的眼神里就带着央求。
莫为心知肚明,不是辛萍蒋子锐不够精明,相反,他们是太过精明,才轻易中了步孤云的算计。
两人晨起而来,先是听到步孤云哭诉,进门来看时,屋中二人虽衣衫整齐,床上却一片凌乱,尤其莫为与步孤云当时靠的极近,若非有些暧昧,陌生男女哪能如此亲近?
尤其步孤云自污名节,明明没发生过男女欢爱之事,却被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些话若是只对莫为一个人私下里说,只能说她开朗豪放、视伦理纲常如粪土,但当着辛萍蒋子锐的面说,日后流传出去,只怕她的名声便彻底坏了,便是最后真的与莫为结成良配,怕是也难掩恶名。
辛萍蒋子锐毕竟从小到大过得都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哪里想象得到,步孤云竟能如此出人意表、与众不同,以常理度之,自然轻易上当。
这一路上,辛萍蒋子锐亲眼见到莫为一身桃花情债,先是铁纤柔临别依依,而后百里红缨火辣示爱,又到杨暮秋深情不已,自己这位大师兄看着性子淡淡的,却极有女人缘,说不定真像是步孤云所言,二人本就相识,只是如今才修成正果罢了。
步孤云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两人动了恻隐之心,反而说道:“还是别让你们师兄为难了,孤云自幼孤苦,本来就无人牵挂,如今一着走错满盘皆输,倒也认命了。只是你们将来若是路过此地,还请多为我烧些纸钱,撒上一壶好酒,倒也不枉我与你们师兄相好一场……”
她说得悲切,眼泪更是说来就来,哭得极其真实,说的话语却都是对着辛蒋二人,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莫为看在眼里,辛萍蒋子锐却被步孤云带动情绪,想起自己也流落江湖孤苦无依,不是找到大师兄有了依靠,此时只怕早已丧命敌手,一念至此,自然悲从中来,看着莫为的眼神就有些责备了。
莫为知道被步孤云这么演下去,自己在师弟师妹心中的那点威信就彻底没了,只得无奈说道:“不行就这样,我和你一起出城走北门,子锐和萍师妹走东门,咱们出城之后在约定地点汇合就是。”
辛萍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办法,随即问道:“可是过所路引怎么办?”
莫为摇头说道:“这不是问题,你二人身形相仿,昨日步姑娘出手又是蒙着面纱,客栈老板供词只说是一身黄衣,别的根本不准。”
“入关时我本就多备了一套过所以备不时之需,咱们分别出门,官军便是反应过来,怕是也来不及了……”
莫为后面还有句话没说,真要出了城,步孤云自然龙归大海,师兄妹三人奔赴中原,到时无凭无据,便是被官府发现,也拿自己一行人无可奈何。
“你二人出门时,若有人问起我去向,便说我是去守备府里拜别守备大人,”莫为吩咐辛萍去取一件素布衣裳来给步孤云换上,又道:“咱们各自东行,沿着官路留下记号,你二人纵马而行,天黑前找个无人所在落脚,我自然会慢慢寻来!”
三人又商议一番细节,一切安排妥当,却见步孤云换了衣衫出来,她收了身上所有装饰,便与辛萍一样朴实无华,除了个子稍高些,几乎看不出二人之间有何差别。
辛萍心中惦念父母,平时无心打扮,早已素颜惯了,此时与步孤云站在一起,倒也各擅胜场、不遑多让。
莫为与步孤云当先出门,朝着守备府走去。等两人走了盏茶时分,蒋子锐才与辛萍下楼结账离开。
世人愚妄,谁能想到步孤云犯下滔天大案还敢回来,还在店里安安稳稳住了一夜?是以便是店家有些奇怪,却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辛萍先与莫为出去,后来又回来与蒋子锐一起结账而已。
莫为二人不知蒋子锐如何结账离开,只是奔着守备府而来,路上莫为问步孤云,是否真如官差所言与守备大人交过手,步孤云不屑一笑,说道:“不是城门关了,我压根就不会回来,他们那群臭鱼烂虾,怎么可能追的上我?”
没有辛萍蒋子锐在跟前,她自然流露出本性来,淡然说道:“要不是看上了你,我自己找个绳索,晚上顺着城墙也就下去了,谁来费这些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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