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轻轻点头，“恰逢故人在此，喝到这会儿才尽欢而散……”
“那你一会还能赶路么？”
“没问题的，一会儿让子锐牵着我的马就行。”莫为头也不抬，仔细将铁尺缠好，最后在手柄处打了个精巧的绳结。
“大师兄，为什么你每次打斗前都要拆开这些绳结，然后不用的时候又要用布带把它缠起来呢？”
“以前我是用布带缠着把它背在身后的，后来嫌麻烦，就用手拿着，”莫为随手拎起手中铁尺，那黝黑尺身已被缠得严严实实，看着就像是一根木棍，“后来觉得拿着这么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奇怪，就干脆缠得结实一点、密一点了……”
“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无论心情如何激动、如何沮丧，只要慢慢缠一缠，我就能慢慢平复下来，也能借着这个时间想想一些事，”莫为忽然促狭一笑，看着辛萍笑道：“还有一桩，若是不缠上的话，冬天这家伙太凉，夏天又太烫……”
辛萍哈哈一笑，“说那么多，最后这两句才是关键吧？”
师兄妹说笑一会儿，等莫为缠好布条，蒋子锐已经准备好了马匹行囊，于是三人重新上路。
“你们两个昨晚睡得那么死的吗？我和人打架了你们都没出来看看？”莫为将自己坐骑缰绳绑在蒋子锐鞍上，闭着眼睛坐在马背上摇晃不已。
辛萍策马徐行，看着莫为这个样子，不由皱眉说道：“五师兄喝酒了打呼噜，我在隔壁都被他吵得不行，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了呢？”
“遇到一个故人，说不得要出手相助，没办法的。”莫为随着马匹行走不住摇晃，身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以后行走江湖，睡觉可要警醒一点，别睡着睡着命没了。”
“噢！”
师兄妹三人出了城门，蒋子锐回头看了眼莫为，见大师兄闭着眼睛，便有些欲言又止。
“该跑跑你的，能把我颠下马来算我输！”莫为没有睁眼，却仿佛能看见一般。
蒋子锐看了眼辛萍，见她冲自己吐舌头，只能无奈一笑，挥动马鞭打马前行。
马匹行走速度渐快，莫为仍是随着马匹颠簸上下起伏，身形与平常骑马并无异样，只是看他面上神情，却是睡得极其香甜。
辛萍打马上前与他并驾齐驱，观察半晌这才赶上蒋子锐，笑着说道：“大师兄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这么睡着！”
蒋子锐也放下心头惴惴，不再担心莫为跌落马下，闻言也笑道：“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三人三马一路奔驰，无论那坐骑如何颠簸，莫为只是摇摇晃晃安坐如山，一点没有要坠马的意思。
一直到临近晌午时分，莫为才忽然醒来，吩咐蒋子锐说道：“子锐！前面休息！我饿了！”
蒋子锐吓了一跳，回头见莫为醒了，便说道：“大师兄，前面有片树林，咱们在那儿休息好了！”
马行不远，三人来到一处低矮树丛，下马各自拴好坐起，坐在树荫下喝水吃干粮。
辛萍干巴巴嚼着手上干粮，看着莫为坐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皱眉说道：“大师兄你是怎么做到吃这些干粮都这么津津有味的？”
莫为摸摸肚子，笑了笑说道：“我想着昨天吃得那顿好吃的，这会儿就吃什么都是那个味道……”
辛萍摇摇头，很是无法理解。
莫为又道：“我在沙漠里一个人生活，有时候会吃沙蝎，有时候会吃胡狼，反正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吃……”
“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生吃过……”他语调幽幽，看蒋子锐喂完马回来，才又说道：“从生到死，可能就是那么一瞬间，但是如果不是那么快就死的话，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哪怕是自欺欺人呢！”
“那你是怎么做到在马上能睡着，还能坐得那么安稳的呢？”蒋子锐揪着一块肉干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待其泡软了才开始咀嚼起来。
“睡得着是心境，睡得稳是功夫。”莫为吃罢拍拍手，随意在沙土上躺下，看着天空说道：“道家说自然而然，佛家说顺其自然，困了便睡，哪里都能睡，这就是自然；你和天地风雨融为一体，那么如果有人突然出现，你也能第一时间醒觉，因为你融入了，你是主，别人就是客……”
“至于睡得稳，只要你夹得住马腹，当然掉不下来……”莫为闭上眼睛，舒服叹了口气，“不过怎么做到睡着了腰腹腿脚还能使力，这就得慢慢练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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