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俊他妈,这话不能随便说出口呀。俗话说,好话不出门,这坏话传千里。要是这话传到新娘子的耳机里,怕是她心里要生怨、结仇,以后你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桂姨蹲在地上劝李子木的妈妈。

只见妈妈一边哭,一边用身上油兮兮的围裙抹眼泪。

“这婚还怎么结。说好了彩礼钱一万五,已经给过去了。现在去接人,临时要加七千才给出门。七千块,我们哪里弄这么多钱啊!为了结这个婚,新盖了房子,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亲戚邻居家,五乡四邻的都借了个遍啊!”

李子木一下子听明白了,贫穷真的让这个家庭千疮百孔。

后来,这临时加彩礼的事怎么解决的,李子木就不清楚了。但是,母亲那“这婚不接了”的话,却是极迅速地传到了新嫂子的耳朵里。

从掀起盖头到婚宴结束,甚至到最后传统的习俗-村里的孩子们闹洞房,讨个一毛两毛的喜彩,新娘子都一言不发,没有一丝的笑容。

那天晚上,李子木将就着在配菜房的小椅子上困了一夜。这是极不安稳的一夜,就像暴风骤雨前黑黑的天,乌云层层地压过来,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母亲自言自语哭诉了一夜,父亲的烟头在后院子里闪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按农村的风俗,新郎新娘要起来给父母敬茶,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可是日头都爬得老高了,亲戚和乡亲们都快要来吃正餐了,还没见到哥嫂的影子。

妈妈肿着一双眼睛,继续在灶前抹泪,爸爸默默地劈着柴。桂婶把煮好的鸡蛋端出来又端进去几次。

“子木,你去前面叫下你哥嫂,要准备给你爸妈敬茶了。”

李子木马上跑去叫哥嫂。

嫂子没有应一声,拉着脸也没看李子木一眼。

过了好一会,他们终于出现在后院里。

“前面的客人到了很多了,有华展帮忙在招呼,要不你们就在这里敬了算了,反正也就是个过程。”

桂婶看了看新媳妇,又看了看李子木妈。

哥嫂给爸妈敬完茶,该李子木给哥嫂敬茶了。李子木给哥嫂各端了一碗糖水,叫了声:

“哥哥、嫂子,喝茶。”

嫂子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一个红包递给她。这礼式就算结束了。

等哥嫂一离开,李子木正准备把红包拿去给父亲呢,就见妈妈的手伸过来,把红包拿了回去。

“没你什么事了,你就自己回学校吧。”

这次子木是自己走回学校的。她没有顺风车可以搭,父亲也没提起要送她。她怀里揣着父亲偷偷塞给她的20块钱,一边走一边哭,走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也哭了差不多六个小时才到学校。

没有洗漱,她就躺在了床上,这一躺下,她就生病了,发起了高烧。这场烧,真是烧得轰轰烈烈的。等她烧退后醒来,她从夏清口中才知道,校医都来给她看过两次了,班主任安排了夏清在宿舍照顾她。

因为李子木住在上辅,她们原来是想把她弄下辅,送到镇上医院去看,可是李子木使劲地扒着栏杆,眼睛闭着,可是嘴里一直在说:

“不要去医院,不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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