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扛着那个受伤的真警察,进入了巴帔娜藏武器的“羊圈”。
黑话上的所谓“羊圈”,其实有着安全屋和军火库的双重含义。巴帔娜虽然只是个类似雇佣兵的打手,但由于在这座城里有家有口,安全屋的准备还是相当充分的,不单是枪支弹药,食物、药品甚至是结界都一应俱全。
李维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嘴里塞满食物的巴帔娜正给自己那只断了的左手打绷带。昨夜在那个混乱的购物中心里她根本没法处理这伤势。
“要帮忙吗?”李维问。
“嘶……不用……”巴帔娜不知道用的什么药,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你快点去拿武器吧,和说好的一样,我四你六,嘶哈……”
李维也没有多废话,动起手来收集武器。在来这里之前,李维、巴帔娜和受伤警探三人就达成了一个简单的协议,并且已经完成了这个协议的第一步:找到巴帔娜的安全屋。
尽管三人都想活下去,但是各自的目的不尽相同。
李维在得知了购物中心是穷凶极恶的恶魔信徒之后就意识到了他们的目的:血祭。这是恶魔信徒通过杀死的人类取悦恶魔的一种仪式,且不同的仪式所需要献出的人类祭品有不同的要求。很明显,李维和巴帔娜被放走,说明他们可能不是符合仪式的祭品要求。被留下的李依则不然,而且那帮脑子很可能早已被恶魔污染的杀人魔十有八九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祭品。因此李维需要尽快杀回购物中心救出李依。
巴帔娜则不同,她从那警探嘴里得知的信息不只是与逃犯相关的,还有一些关于她儿子去向的内容。
据那位警探所说,在危机爆发后,警察们启动了数十年没用过的紧急预案,包括他在内的部分警员迅速通过官方设置的传送阵来到了人流量较大的学校或者医院去疏散人群,保护儿童。可是当他们刚传送了第一批师生,警局就传来了求援信息。很快,传送阵也失去了能源供应。
留在学校里的警员们在一开始还能收到一些总部传来的信息,但是没多久也联系不上了。而且警员们也有人意外被感染了,加上学校中本来就被感染的若干人,学校当晚爆发了极为血腥的冲突。
警探也不知道最后谁取得了胜利,但肯定不是他们这些警员。他的同伴全部死亡,剩下的则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而他本人则因为很早受伤,被其他警员安置在有结界的传送阵前。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结界术保护他渡过了昨天可怕的夜晚,但是他也亲眼看见最后的队友在自知感染的情况下,选择主动自毙于结界之外。
巴帔娜正是沿着某位饮弹自尽的警员留下的信息找到了学校的传送阵——在学校这种公共地带,昂贵的传送阵是很少启动的,外人也很难找到——救下了警探。事实上,如果再晚来半天,结界也将失去效果,这个学校里最后的幸存者恐怕也成了怪物们的美餐。
万幸的是,巴帔娜赶上了。通过和警探的交流,以及李维找到的传送阵附近的使用登记册,巴帔娜最终确认了自己的儿子被送到了离学校有半个城市那么远的紧急疏散中心。
儿子还活着,对巴帔娜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对李维来说可不是。要是先跑上五十公里,再折返回去救李依,就算能救天也肯定黑了。那时就算逃出来了,也不过是回到了昨晚被怪物追杀的情况。更糟糕的是这一次还多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逃犯。
另一方面,那个受伤的警探也是个问题。虽然李维隐晦地和巴帔娜商量要不要把这个伤兵做掉,不过巴帔娜拒绝了。她的确有为黑帮工作,但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李维倒是觉得这样做缺乏效力,就算他受的伤没有把他变成怪物或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要了他的命,带着一个伤员也是没法做事的。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反正尸体找个怪物多的地方一丢,就算被发现了剩下的大概率也只是被吃干抹净的残躯。
最后李维还是没有动手。但是三人的分歧也比较明显。警探和巴帔娜想去疏散中心,而唯一能开车的李维更倾向于回去救李依。
最后李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认为无论如何以他们现在的补给情况,没有武器,车子靠偷,还有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的伤兵,跨越大半个城市距离实在有困难。不如先去巴帔娜的安全屋,把没法行动的警察安置在那里,然后李维顺路带着巴帔娜跑个半程再分手各找家人。
听上去这是个挺麻烦的计划,但其实三人都能获得一些好处:李维能够得到自卫和救人用的热武器,巴帔娜和警探能对伤势先做些处理,也能少跑些路。
巴帔娜也提出,自己在安全屋的车库里有准备一辆双轮炼金车(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电动车),只要李维开车时带上就行,这样即便中途下车,她也能免于徒步。
警探则主动提出了留在安全屋。他的理由是无论是李维还是巴帔娜都没法带着自己这个伤员——他对怪物来袭的强度停留在昨夜的战斗中——毕竟他的左腿在昨晚相当恶劣的环境下进行了截肢手术,永久告别了膝盖往下的部分。作为一个警察,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是把怪物相关的信息传递出去。
在昨晚的战斗里,警探和他们同伴随身的“声贝”(作用类似于执法记录仪之类的魔法物品,但是相当易于携带)还没有全部损坏。警探希望李维和巴帔娜能够把那东西带出去,交给他们所遇见的警察。
于是稍后,李维去学校附近找了找,在打死三只丧尸之后弄到了一辆厢式货车。巴帔娜则用公主抱的方式把警探运了过去。之所以用这种姿势,是因为警探的开放式伤口所做的止血过于简陋了,如果选择单脚跳之类方式移动,那么在他到地方之前可能会先因伤口破裂出血提前告别这糟糕的世界。
花了些功夫,三人总算到了巴帔娜那偏僻的安全屋。
虽然有些难找,不过这安全屋还是有些好处的:附近人流量少,所以没什么怪物。而且巴帔娜还提前准备了能够勉强维持一个礼拜的小型结界和两人份的干粮饮水,只要几天内能有救援到来,留在此处的警探还是比较安全的。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由于巴帔娜在食物上是按半巨人的标准准备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是将近五人份的、七天的食物。简言之警探就算死,也不太可能是饿死的。
在那两位缺胳膊少腿的伤员给自己做应急处理的同时,李维也很快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事实上,之所以只要六成的军火,是因为这已经是李维能够携带的极限了。巴帔娜囤积武器是为自己准备的,大部分都是类似猎枪之类的民间武器,体积大的同时重量也不小,这六成的军火背到李维身上就已经满满当当了。
他也动过在到达安全屋后——因为有密码,如果不是巴帔娜本人来的话李维也没法解锁——再干掉两个伤员,把全部物资据为己有的心思。这样一来,之后如果救出李依的话也有了一个可以逃生的地方。但考虑到时间有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共同行动。
不多时,准备妥当,连防弹衣都穿戴上的李维和巴帔娜把警探安置好便又启程了。顺带一提,李维穿的其实是制式的成人防弹衣,是巴帔娜给自己儿子准备的。
“还好她儿子体格没那么惊人。”李维心想。
开出去大约一点钟,李维告诉巴帔娜最好就近换辆车。那货车的燃料快见底了。
二人于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下了车,准备就近再“借用”一辆小车。很快李维就选定了一辆红色的轿车。
于是他走过去,驾轻就熟地开始解锁。
这里提一下,李维“借”车的流程一般是这样:先用暂时中断炼金术式的方式解开车窗锁,从外部把车窗弄下来,然后钻进车辆内部,用暴力方式打开驾驶座下的挡板,找到核心的线路对接启动炼金术法阵,从而在不用钥匙的启动这辆车。
说起来简单,但李维最快能在不到半分钟里搞定这些的本事,就算是对混黑帮的巴帔娜来说,也是闻所未闻的。这一套流程里最麻烦的还是在不破坏车窗的情况解开车锁,这不仅要求解锁者对车窗锁有所了解,还要求其有一定的施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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