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腾云飞行一路,低头看时,时常会看到一些御剑飞行的修士,但大都是零零散散的,偶有成群结队,这对修仙的他们而言,再平常不过,所以,他们并未觉得奇怪。但,渐渐的,他们发现成群结队的修士越来越多,而且还不断的有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聚在这条路上,往一个方向赶,就不大正常了。
“这些人是要赶去哪里?”桑凌烟疑惑。
“也许,是去西陵郡捕杀颙鸟,不是说西陵郡郡首悬赏了吗?”冷月陌猜测道。
“可这方向也不对呀。虽然,修士不比凡人,可以不走寻常路,但,这也偏得太多了,这么飞下去,就到下驿郡了。
“也许,所谓颙鸟设的法障,在那里留有缺口。”
“要不,我们下去问问?”
“嗯,”冷月陌点点头后,挥了一道术法,换上小修士的服饰,拿出准备好的普通剑,御剑悄悄混入修士群里,他们便开始物色询问的对象。可还没开始问,就有人主动替他们解答了。
“听说,悬赏涨到一万两白银了。”一名黑衣年轻修士说。
“要不是为了那一万两百银,谁愿意豁出命去走这一着?那颙鸟设下重重魔障,却偏偏留下薄弱处,依我看,分明就是故意的,放人进去让它吃,听说,已有几百名修士有去无回。西陵郦家几乎赔上了全族,不得已才在附近的几个郡悬赏招募修士,捕杀颙鸟。此去怕是九死一生了。不过呢,万一成了,一万两白银呢……”与他同行的年纪稍长的黑衣修士回答,颇有人为财死的血气。
“本士倒不这么认为,几百名修士折里头了?一只颙鸟而已,本士查过典籍,它也只是警示大旱将至,并未说有何高深的法力。依本士看,什么几百名修士折里头,不过是郦氏危言耸听。所谓扑杀颙鸟,不过是个名头,蛊惑百姓,不但,侵吞朝廷拨发的赈灾的款项,更让百姓自己心甘情愿的将银子掏出来。所谓法障,也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设下的,为的是把假戏做真。”一位青衣修士颇有把握似的说。
“可,如你这般说,他们为何又要悬赏?若是有人捕杀到颙鸟,他岂不是要折了一万两?”
“道兄没有听说过耍赖一词吗?又或者,那几百名修士有去无回是真的。但,是不是颙鸟所为,就不得而知了?”青衣修士挑挑眼说。
“道兄的意思是……”两名黑衣修士大吃一惊。
“嘘,不可说,不可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前往?”
“本士想去碰碰运气呀,这一切仅止于本士的猜测,若真有其事,一万两白银,够本士一生锦衣玉食了……好了,不和你闲扯了,本士得去一探究竟,若是真的,本士定当一剑斩杀颙鸟,独得一万两白银!谁也休想和本士抢!”青衣修士说完,状似不羁的开始驱剑疾行。
唉,人的欲望真可怕,明明都猜到有可能是陷阱,还能趋驱使着人往里跳。
冷月陌和桑凌烟跟着修士们一路走,绕了一大圈儿才到达西陵郡。从空中往下看,整个西陵郡的确笼罩在一片厚厚的黑气当中,黑气涌动间,隐隐绰绰的能看见里面的景物。这是妖魔之气……不过,这肉眼可见的魔障,再可怕,也只是看上去的。厉害的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那层一般修士看不见的魔障。若是不进到郡中,任何人都不会受到压制,一旦进入郡中,像这群趋之若鹜的修士,一个也别想出来……这个无形的法障,可不简单,可以压住玉仙,这是在防冷月陌呀?凡是不走正道的修行者,功力都会提升得很快,是同等正道修行的数倍,或十数倍,但是缺点是,需忍受邪灵侵噬身体,所带来的痛苦,不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自爆,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挨雷劈……
西陵郡虽大旱,但,季节还在春天,太阳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热,可,当他们跟随众修士穿过所谓的薄弱之处后,太阳陡然就疯了,拼命的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这个郡连郡里的一切,烙成一张饼。一些脾气暴躁的修士,已经受不了的大骂颙鸟。
而且,进到郡中以后,很多修士的发现他们根本就看不见笼罩四周的黑气,只看得见骄阳当空,不但自己要烧起来,还要把整个郡都烧起来……他们都看不见,那普通的百姓就更看不见。那烧得通红的太阳,比黑气,更令他们恐慌。
他们进入的地点,是一个小村庄,几乎所有的修士,都毫不停歇的朝西陵城飞去,也许是热的,也许是怕被人捷足先登,只有冷月陌和桑凌烟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是一大片大片的良田,若是风调雨顺的年头,已经能看到秋天收获时,是怎样一片丰硕的景象。可如今,良田里不仅滴水全无,甚至开出了两指宽的裂口,原本该是绿油油的秧苗,却像是未被燃尽的柴薪,零零星星的附着在田地里,顽强的想要向上长,无奈烈日不但不怜惜,还在变本加厉的想要榨干这一丁点可怜的生机……这不该是干旱了一个多月该有的景象……
这里原本该是一个富饶美丽、生机勃勃的山村,看那每走不出一百步就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都被桑田菜地所环绕,虽然,几乎都是土房和木屋,但无不是经过精心打理,整整齐齐,充满了农家的趣味……这一切都让人不难想象,昔年是何等的和谐美好,欢声笑语不断。
这个时候本该是村子里最忙碌、人来人往的时候,可整个村子几乎感觉不到人气,家家屋门紧闭,在烈日的炙烤下,每座房屋都仿佛摇摇欲坠,随时会垮塌,掀起漫天的尘埃。有人屋前的竹篱爆开了花儿,竹篱下种的花儿却变成了黑炭,附着在焦土上。有人屋后搭建的简易竹舍塌得几零八落,鸡鸭更是不见了踪影。有一家的屋外放着一辆木制童车、木板开裂、榫卯突出,仿佛一碰就会散架,只有那细致的活计、已经色彩褪尽的雕刻,能看出它的精致……这家的主人,有多宠爱他的孩子……
他们痛心的看这这沿路的一切,他们想找人问一问,却没有去敲门。因为,已他们的修为是感知得到屋里有没有人的。
忽然,他们感觉到了有人存在的气息,他们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寻着气息而去,来到一户与村中其他人家相比,维护得最好,明显有人在的人家前。他们轻轻的移开了篱笆的门,来到紧闭的门前,由桑凌烟敲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天气太热了,想来讨碗水喝……您好,有人在吗?”砰砰的敲了两次门,门才缓缓被打开,因为干得太厉害,都发不出“依呀”的响声。门打开了,入眼的是一个年逾古稀,头发雪白,皱纹满面却非常慈祥的老妇人。见到门打开了,她立刻用她看上去十八九岁的脸,端出最可爱的笑容,“阿婆,我们是经过这里的旅人,能向您讨口水喝,歇歇脚吗?”
“进来吧。”也许是他们的脸生得太让人喜欢,在如此恶劣天气摧残下,老妇人还溢出笑容的请他们进去。
“多谢,”他们习惯性的,向老妇人执手施礼。
“坐吧……”一进屋里,一阵阴凉扑面而来,不是说不热,只是屋里屋外的反差,让人觉得阴凉。
“来,喝水……”老妇人虽因年老,腿脚有所不便,但,精神很好,不一会儿就从厨房端出两碗水,“老妇人腿脚不便,好几天才能到山里去取一次水,你们不要嫌弃……”
“无妨,山泉清甜得很,看这光景,取水应该十分不易,阿婆还愿意给我们一口水喝,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而且,我们还很过意不去。”
“没什么过意不去,晚上又去打就是了,反正,也该去打水了……”老妇人丝毫不为意,坐回安乐椅,摇着竹编的扇子,“你们是来捉妖怪的吧?”
“是,婆婆是怎么知道的?”
“半个月前,郡上有人来征集钱粮和轻壮年,捉妖怪,其中就有与你们穿差不多衣服的。”
“征集轻壮年?那,你们村儿里的人都去了吗?我们敲了许多家人的门,都没有人。”
“能走的,几乎都走了,老婆子的几个儿子带着媳妇和孩子也去了,到城里去了,那里有仙人保护他们,如果捕杀妖怪成功,还有银子可拿。”
“都去了?这山高路远的,为什么不去丰来郡?我看,你们这里,走不出几里地,便是丰来郡,也没这么热。”
“倒是都想去,可是那个妖怪在整个郡里都设了魔障,根本出不去,好多人都试过……”
“那,您为什么不跟儿子儿媳们一起走?您不怕吗?据说妖怪还吃人。”
“我?一把老骨头了,就不去拖累他们了。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巴不很被妖怪吃掉,那我的棺材本儿就可以留给儿子和孙子了。再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舍不得这里,虽然庄稼没有了,但,房子还在,得有人看管。等他们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难怪这老妇人会这么淡定,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开始还以为她是被什么附身了,或是什么东西幻化来骗人的。仔细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妇人。
“郡上征集银两和粮食?朝廷没人管吗?这样的大旱,朝廷都会拨发赈灾款的。”
“皇上是好皇上,也拨发了一大笔钱粮,可是,连捉妖都不够,哪有分给我们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