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爷,又下雪了呢!”
且说这用了早膳,推窗一望,但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这雪竟未止歇,依旧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
那雪花似玉蝶翩跹,又似柳絮轻舞,悠悠然从天际坠落。周遭园中树木皆成了琼枝玉树,那刚打扫出的青石小径亦被大雪重新覆满,依稀可见踪迹。偶有几缕寒风掠过,吹得雪花乱舞,迷了人眼。
“一会儿你去林妹妹与宝玉他们那儿问一声,虽然不大可能来,但礼数总不能有失。
我去元柳那儿将吩咐他买来的肉食、酒水等一应物品拿来。”
林景云吩咐一句,披上大氅,撑起油伞走了出去。只在青石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却又缓缓被满天的雪花覆盖。
晴雯站在门口怔怔出神,不知是看那雪景还是人的背影。
“林公子都走远了,不要只穿这么一点儿就站在门口呀,小心着凉。”秦可卿缓缓上前,给她披上自己的薄袄。
“秦姐姐,屋里不冷的,这火龙烧得热的很呢。”晴雯回过神,右手捏着那袄的领子,有些不好意思。
“院中寒风吹,怎有不冷的道理。”秦可卿摇了摇头,“分明是某人呐,一刻也离不了林公子,真真儿是没救了。”
晴雯有些不服气,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似乎,的确如此。
她有些难以置信,明明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手脚稍微慢了一点便会被责骂,稍微懒怠一些便会饿肚子的小丫头。那时自己可比现在苦多了,在自己最痛苦、最饥饿的日子里,也没有想过会离不开谁,总以为自己一个人,谁都不依靠也能过得很好。
可现在怎么回事,怎么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反而觉得离了一个人便活不下去了?
她昨儿夜里做了场梦,梦到她的公子金榜题名,春风得意要将她娶进门中扶为正妻。可就在他们拜天地的时候,那喜袍成了囚服、洞房换为大牢。
所有人都在诘问他,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都争抢着与他联姻,他怎么能娶一个丫鬟做正妻?他不肯,所以他们便要毁了他。
晴雯从梦中惊醒,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子,想到那日林景云提到的,是啊,她只是婢女,她能改变什么?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毁了他吧?
……
贾母院中,此时戏班子已经登台了,满天的飞雪也不影响他们登台演出。抄手游廊里堆满了听戏的下人,贾母等人坐在正首位置,身边按照身份年龄次序坐满了一大家子人。
贾政与贾赦难得齐聚贾母左右,一向深居简出的李纨也抱着贾兰坐在一旁。
台上锣鼓声响,幔帐轻扬,台上的戏子们早已粉墨登场。
宝玉、黛玉等一众公子小姐们皆坐在第二排,个个神情专注。迎春还时不时低声与身旁的探春议论着戏文。
台下的丫鬟仆妇们也都立在一旁伺候着,尽心伺候的同时,也时不时关注着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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