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赃官!”
朱棣气愤不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惊得灾民陈六缩了缩脖子。
“哦,你不必怕,河工们逃得多不多?”
陈六点了点头:“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些跑不了的人。”
“跑不了的?难不成官府还能将老弱病残送上河堤?”
“爷您想的太简单了。”
陈六面容苦涩,“当官的发现有河工出逃之后,就直接派人来抓,不少河工直接带着枷锁镣铐,在大堤上做事,做的不好,就是一顿毒打。很多人,就这样活生生给打死了,唉!”
“什么?他们就不怕有人告发?”
朱棣有些难以置信。
如此酷烈的手段对待百姓,这些官员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陈六一听告发,压低了声音,道:“爷,俺说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听说这些当官的,上面都有人!”
“你是说官官相护?”
“大概是这么个理!”
陈六继续道,“俺听说有上去告状的,都给抓了起来,吊在杆子上抽呢。”
朱棣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片刻后才继续问道:
“老哥刚才说当官的不给钱,是怎么回事?”
陈六叹一口气,道:“爷您是不知道这些狗官有多可恨!
朝廷对俺们这些靠着修堤为生的河工,每年都会有一笔钱粮下发,就当是给俺们修补河堤的工钱了。
俺们靠着这些钱粮,说不上什么顿顿有肉,但是也能够生活,不至于饿死冻死。”
“这个我知道,为了维护黄河两岸的河堤,朝廷每年都会下发护堤饷,专款专用。怎么?他们连这个都敢贪墨?”
“唉,实话跟爷说吧,他们现在都是明目张胆的要钱了。”
陈六一脸的愁苦,“朝廷发下来的护堤饷,当官的规定了,十抽其三!十文的宝钞,他们要抽走三文,说是什么管理税!
本来护堤饷就不多,这些狗官又抽了一部分,剩下的护堤饷,俺们河工紧巴巴的过日子都不够,哪还有气力去修堤啊!”
“如果不交呢?”
“嗐,爷您想多了,哪有俺们不交的道理啊。”
陈六有些气愤,“这些狗官,发下护堤饷之前,就已经给俺们的钱扣掉了,发到俺们手里的钱粮,已经是扣除了管理税之后的了。
俺们也想着不交,可官老爷他直接从源头上给俺们掐灭了,谁也没法啊。”
朱棣脸色阴沉,怒道:“该杀!”
“爷,您说什么?”
“哦,没事,你继续说!”
陈六点了点头,吃一口面,继续道:“本来十抽其三也就算了,俺们日子紧巴点,生病了扛着不看病也就是了。
以前每天吃两碗糙饭,现在每天一碗饭一碗粥也就是了,总归还能过日子。
可今年,俺们去领护堤饷,那些狗官直接说不发了!”
“不发了?他们说什么原因?”
朱棣都惊住了,这什么胆大包天的赃官,护堤饷说不发就不发?
“俺们肯定不同意,就去闹,当官的就说这些年黄河案堤经常溃决,都是俺们这些河工拿钱不办事造成的。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不用发了,免得俺们河工拿了钱不办事。
爷,您说哪有这个道理,分明是他们以次充好从里面捞钱,硬说俺们河工不办事。
这谁能忍?当时就有河工动手了,没打过,直接给抓了一批,关进了大牢里面。”
朱棣越听越心惊。
这尼玛不就是官逼民反的标准流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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