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贝加尔地区。
小屋微亮,壁炉明暗交替,火星纷纷乱乱地飞出,在地板上留下一点点焦黑的印子。
陈臣平躺在床上,神情呆滞,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木梁上的木纹深深吸引住了他。
……这儿真闷啊。
来到西伯利亚已经快两个月了,那艘满载货物的货船在某个不知名的港口停靠,但却只有他一个人被赶下了船。
下船的瞬间,一支满载枪械的车队接住了他,将他蒙眼载往一座陌生的城市,而这一载就是五天。
说起西伯利亚……
很冷。
很安静。
没有什么人。
天空是蓝紫色的。
时间……流淌的很奇怪。
有时候快,有时候慢,就比如……
他昨天才意识到,今天就要离开伊尔库茨克了。
伊尔库茨克。
这就是现在他待的地方,俄联邦境内一座沉沦在黑潮中的城市。
灾厄污染是不可逆的。
这座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早已没了昔日的轰鸣咆哮,整个城市都陷入到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状态。
西伯利亚黑潮爆发之后。
南部矿区遭到污染,城市沦为炼狱,远东联邦管区对西伯利亚地区进行软性灾厄隔离,并以边境协议为总章草草地宣布了隔离条款。
“隔离协议”的签订,标志着伊尔库茨克彻底沦陷,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对灾厄不设防的地区首府。
眼前……都是历史。
陈臣站起身,走到窗边。
霜花在窗上肆意铺开,室外温度计已经低至零下三十二度,这是一个令人有些绝望的低温,但仅限普通人。
身为灾厄者,他的身体素质极佳,足以抵御这个程度的严寒。
于是乎,在冰封的气候里……
他开始收拾起生活物资,想象着简单的砍柴、钓鱼做饭、山间行走的生活,想象着岩石、冰雪和天空,而不是天然漆黑的灾厄。
斧头和砍木斧。
冰镐和冰靴。
鱼竿、钓线和沉子。
手摇冰钻。
GLONASS卫星导航。
……
可笑的是,他现在居然对进入黑潮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在明知道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维列斯集团的西装男告诉他,今天会有一辆蓝色卡车来接他,并将他带到灾厄者的聚居地,那里有一支探索黑潮的团队。
探索就是探险,想想都有些兴奋。
他小心地走下旅店客房,在狭窄的楼梯上遇见了他的房东,一个头发灰白、体态臃肿的老妇女。
“陈?”老妇人问了一声。
陈臣停下,高高举起背包,越过老妇人的头顶,急忙回复道:
“是我,我正要下楼去。”
老妇人名叫索娜福。
曾经是远东城邦有名的钢琴家,在伊尔库茨克的音乐厅演出过,还自学了多国语言。
其中就有中文。
如今她经营着一家旅舍为生。
陈臣之前怀疑过索娜福也是灾厄者,因为他是被维列斯的人塞进这家旅店的,但在相处的过程中,后者真诚的态度打消了他的疑虑。
索娜福在见到他时,就对他说:
“你好,来自东方的灾厄者,欢迎你来到伊尔库茨克,遗憾的是,这片土地正在渐渐消失。”
“我希望你不要靠近安加拉河和贝加尔湖,我们的母亲已经没有昔日的美丽,灾厄将她们变得浑浊,连同天空和大地。”
“西伯利亚,需要更多灾厄者来对抗灾难,只有灾厄才能拯救我们。”
索娜福并不害怕他这样的灾厄者,反而展现出了一丝期待,仿佛这片土地的灾难来源其他东西,而不是灾厄。
“要走了吗?”
“是啊,车要来了。”
“注意安全。”
“你也是。”
陈臣用脚轻轻推开了索娜福的老猫,这只洁白的猫是这片土地上难得的静物,但在灾厄之下,没有什么可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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