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画面，看着黑泥中那人木然机械的神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教堂一战中，被当成祭品牺牲掉的那些平民。
当时，他们也如同这人一样，木然而机械。
李沐阳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抱着匣子的男性已经开始攀登那座污泥山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中间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开始晃动身子，试图将对方甩下去。
但为时已晚，男人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情况，手脚并用，甚至用上了牙齿咬，三下五除二便爬到了黑泥山的脖颈位置。
直到这时，他木然的神情才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刻满刺青的脸庞忽然抽动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迷茫，随后是惊恐：“等一下，我不是——”
“伟大意志在上，见证一位信徒的牺牲！”
将匣子交给他的那名男性高声打断了他的惊呼，同时按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引爆器。
瞬间，光芒充斥房间。
在这刺眼的光芒里，“中间人”发出尖叫。
构成它身体的污浊黑泥迅速发灰、硬化，变成了一团团灰烬。
而趁着其他所有人都被晃晕了眼，男性丢下手中的引爆器，冲进了爆炸之中。
他并没有去看逐渐虚弱的“中间人”，也根本没有去管被他牺牲掉的同伴是否还存活。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镶嵌着破损金属装置的位置，伸手一扣，将装置捏在了手里。
因为光芒照耀，装置不再继续吐出黑泥。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装置的情况，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谨慎地将其收入其中。
看到这，李沐阳切断了画面。
自进入塔之城以来，他这一日内产生的所有疑惑，都因为此刻发生的事情有了解释。
首先，是塔之城的主机。
为何这台主机会拒绝移交最高控制权？为何它会受到塔之城官方的控制？
根据黑猫会的情报，是因为塔之城的人生产出了这种金属球型装置。
那么，为什么塔之城会封锁这种技术的情报？
李沐阳从一开始就怀疑，机械教搞出来的这个东西，与身为异端的飞升教派“大脑”技术是同源的。
而“中间人”的例子表明，这种装置内部的某些东西，确实会引起人体的变异。
三个长袍人、以及在此之前折损在“中间人”据点里的那些蒸汽机甲也证明，塔之城的官方极力想要掩盖这一事实，不惜派出大量精锐来清剿寻找装置的“中间人”。
只是无从得知，“中间人”究竟是先变成了怪物，才引来了塔之城的围剿，还是在围剿中不慎被装置污染，才变成了怪物。
剩下的那台蒸汽机甲，显然也是受到了被装置影响而变异的“中间人”的控制，才会去袭击地下组织的人。
下一个问题是，这种装置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李沐阳再次想到了第七大道教堂中，那些大脑被链接了管道的平民，以及那位被同伴命令送死的机械教成员。
他们都精神涣散，仿佛丢失了魂魄一样。
黑猫会曾说，机械教发明“共鸣”仪式的时间，与开始量产这种装置的时间接近。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飞升教派正在和塔之城的两大官方合作，通过伪装成仪式的某种方式，从被实验者的脑子里抽取某些东西来生产装置！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那些黑泥是什么？”
李沐阳抱着尝试的心态询问主机。
果然，星舰中储存着相关的资料。
而它们所指向的结果，令李沐阳大吃一惊。
“这些污浊物是‘灾害’的次级衍生物，是它在物质世界中最无害的一种表现形式。”
主机一板一眼地汇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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