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将目光再次移向拜垫左、右两侧的供桌。

她猜,三尺在其中一张桌子下。

白秀看向沈确:“叫护卫们去外面候着吧!”

近处,冷沐听到后走来,应付着点了一下头:“皇后娘娘万安。”

而后他直视白秀,语气很是强硬:“请恕卑职不能遵命!昨日虽化险为夷,但恐有万一,请娘娘允许我等,守卫在侧!”

白秀沉下脸:“出去候着!”

冷沐皱起眉,咬了咬牙:“皇后娘娘,昨日卑职失去了二十几名兄弟,若今日娘娘出了意外,他们就白白牺牲了!”

“冷沐,休得无礼。”

沈确把冷沐推到身后,又朝白秀拱手:“他伤心太过,无心冲撞,恳请皇后娘娘原谅!”

白秀看向冷沐,细眉微微上挑。

“昨日灭匪,你觉得我的人,三尺,他功夫怎么样?”

冷沐一怔,敛眉细想了下,回道:“上乘。”

白秀唇角上扬,瞥过眼不再看他:“那冷大人可以放心了,他在里面。”

冷沐当即回头扫视。

“稍后,等司天台曹大人上山进寺后,将山门落锁,再把他一个人带进来,辅助本宫祈福诵经。”

白秀跨进宝殿:“冷大人,能办到吗?”

冷沐愣愣地看着白秀。

他思忖一瞬,若是按照与沈确的猜想,昨日杀局是曹金都安排的,那今日曹金都来,便是来收网的。

要做这等欺上瞒下的事情,肯定只带心腹随从,且来人不会太多。

冷沐拱手:“卑职能办到!”

白秀头也不回地向高台走:“那就都出去吧!”

沈确迟疑一阵,凝望白秀的背影,低声开口:“皇后娘娘,如有异样,臣等随时会冲进来保护娘娘安全。届时,请娘娘不要怪罪!”

白秀轻笑:“好!”

···

“呼呼——”

登山石阶上,八名仆役分散四角,合力抬着一张春凳。

春凳,四条腿,四四方方,长度略短于床。曹金都在凳上抬脚坐着,手边放置清茶与糕点。

几块醉枣下嘴,吃得干了,便想润口。

他端起茶盏,茶面微微晃动,一滴茶水飞溅出来。

曹金都登时“啧”了一声,气恼道:“你们稳着点儿呀!再晃出来一滴,扒你们的皮!”

仆役憋红了脸,紧抱凳腿,汗如雨下,后背、胸口、腋下及膝窝处的棉布,全被汗水打湿,家仆帽更是湿透,且一步一个湿脚印。

手心潮湿,凳腿越抓越滑,仆役们连忙往衣服上抹汗。

山坡倾斜,要使春凳平衡,前面爬山的要弯身抱凳,后面登山的便要抬臂举凳。

其中一人双眼暴突,紧咬牙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高举凳腿,手臂上爆发出条条青筋。

“老爷,息怒!奴才,奴才们一定稳——”

“呼呼——”

登到半山腰,得见【梅花寺】匾额时,仆役们已是面无人色,嘴唇都发白了。

“德行!弱不如驴的东西,”曹金都骂了一句,继而翻身下凳,“上个山要死不活的,白赏你们饭吃了!”

他望着大开的山门:“空竹他人呢?怎么不出来迎接?!”

仆役们放下春凳后,如脱了水一般。

“……许是,办完差事,早早带人撤离了。”其中一仆役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凳上茶盏,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口干舌燥,连口水都抿不出来。

曹金都点点头:“对!确实是早点撤离为好。若是天亮了,四十个舞刀弄枪的下山,被人看见,反倒容易坏事!”

说罢,他端起茶盏,在八个渴望的眼神中,将茶饮尽。

将茶盏撇下,他抹了下嘴:“走,看一眼去!走个过场,再下山进宫,唱个皇后宾天的哭戏,而后邀功请赏!”

仆役们双眼无神地看着空盏,想到一会儿又要抬凳下山……

他们暗叹一口气。

“还磨蹭什么呢?”曹金都催了一句,“过来掺我一下!”

迈进寺庙,绕过极大的石雕香炉之后,主仆九人齐齐伸头望去,各宝殿间的空旷之地上——

清清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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