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骏替偶感风寒的叔父视察灾情,不幸染上了时疫:这对于一个内息圆满跨入觉醒的九江都尉是不可想象的,浑身渗出血丝的陆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瘦干瘪下去,药石无救,连太平道精通祈禳的大医也束手无策。
总算陆家与张家有世谊,长沙张氏和吴郡张氏藕断丝连,一番请托之后请来了当世医圣张机。星夜赶来的医圣没能在陆骏完全丧失生机前赶到,太守府邸后院已经传来哭声。
“得遇,卿卿(汉魏时期不少人对自己妻子的爱称),此生,无悔……”作为名重天下的医家圣手,张机岂能没有一手看家本领?超凡之力全开,一番太乙回天禁术摆开阵势,浓绿的内息蕴含着惊人的生机,困扰陆康多时的风寒不治而愈,院子内外干枯凋落的各色花草误以为大地春回,无视小冰河期江淮一带冬天难挪的严寒,在冰冷的朔风中恣意疯长着,焕发着生机。
正当所有人提心吊胆,屏息不敢惊扰医圣全力施为时,张机却“哇呀”一声吐出一口污血,仰倒在地。药童连忙扶起
他,张机缓了口气,正了正衣冠示意众人可以进去了,陆氏亲族一拥而上,欣喜地发现陆骏脸色红润起来,眼看就要醒转,陆夫人拉着陆议挤开众人,一下子跪到夫君床塌前,抽咽着说“阿郎看看你的儿”小陆议也叫着“爹爹”“阿父”,鼻涕抿了一袖,眼睛都哭肿了。陆氏打算伸手摸摸丈夫的脸,却被张机制止了。张机暗叹一声,本来不想打破众人的喜悦,可话到头来却成了“生死无常,人力亦有所不棣。机此番出手只能迁延片刻,有话速说,然后准备后事吧”
众人垂泪中,陆骏却悠悠醒来,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向张机先生道了一声谢,托叔父照看好妻儿,然后柔和地望着低头抽泣的结发妻子,“两心缔结,永为夫妻;磐石芦苇,恩爱不移”
陆氏忍泪抬头怔怔地望着丈夫深邃的眼,“别说了,我省得,你缓口气好也不好?”陆骏沉默了一会儿,“……久恸伤神,贤者不取。冥路,虽远,能,不见汝?”一瞬间,陆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活力,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那个笑容,真好啊——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你姐姐。不过,也来不及说出口了。
张机不愿多看,拒绝了陆家的酬金,飘然离去。拎包袱的药童悄悄地问“先生不是有个叫‘鹤舞’的法器吗,传说先生的觉醒技‘白发三千丈’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为何不用?”牛车上的张机闭目而憩,丝毫不应。
旁边抱药箱的童子向他怒目而视,“先生连夜从长沙赶来,骑坏了两匹马,你个挂名的不知道体恤,净找先生不是”说着两人就要扭打起来。
“好啦好啦,又在诽谤我”张机搔了搔头发打趣道。两个药童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向医圣道歉。张机招呼一声,一黑一黄两匹马嘶鸣应和着,像箭一样从山坡上冲下来
“医家人怎么会苛待自己的马呢?”两个药童连同药囊药筐一起,被一阵清风稳稳地卷到马背上。“坐稳了,大黑大黄开启暴走状态!”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行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