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于此时相逢,人间即是深渊;我们以歌声祷告,走过毁灭,见证新生。”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主祭大人依然面容平静地站在舞台中间。

他眉骨上那对稀薄的眉毛低垂,双手紧握,肃穆地颂唱着这片歌颂神明的祷文。

那一轮凭空出现在大厅的烈日灼灼闪耀着,高悬在厅顶的位置,肆意散发着属于太阳独有的,温暖恢弘的光芒,用属于“太阳”的概念,驱散了这座大厅内残留着的那些超凡因素。

大厅的门口很快就被人撞开了,一队十二位穿着统一黑色夹克,戴着贝雷帽的人闯了进来。

坠在最后的那位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其他人有些手里拿着刀剑,也有拿着枪的,胸口和帽檐上扣着的狮子铜徽威严庄重,尾巴微微翘起,全身肌肉紧绷,极具力量感,仰头咆哮,形象栩栩如生。

带头的男人非常年轻,有着澄澈的碧绿眼睛,黑色短发,没有胡子,长相英俊,五官深邃,英俊冷漠。

他抿着嘴,表情严肃,无视了整个大厅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圈,看到那些血肉怪物的时候都依然保持平静,只有看到盘坐在舞台上的亚修时,才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却越发冷峻。

一个队员看着还在极具膨胀的血肉怪物,忍不住回头看向了有着碧绿眼眸的男人,询问道:“队长?”

“不用。”

肖恩摇头,冷冷地注视着那团完全无智的异化血肉,悬挂在穹顶的那一轮太阳陡然射出如有实质的光柱,洞穿了那只混沌的怪物——后者发出了混杂无数人声的垂死惨叫,然后就被更高级的超凡概念所驱逐同化,化作一滩腥臭的液体,然后在片刻间被炙热的阳光蒸发了个干净。

他极不在意地瞥了眼液体蒸发升腾的白烟。

肖恩沉默地踢踏着地上黏连的血水,跨过了沿途那一具具最终倒在地上,形容枯槁的尸体,走到了舞台前,听着台上的主祭不断轻诉的话语。

“……尘世中凄惨的芸芸众生,竟无一方栖身之地。受苦的人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坠入未知而痛苦的深渊……”(注1)

肖恩身后的队员们井然有序地从箱子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幕布,和一管通红的液体,在幕布上滴落。

而站在舞台下的肖恩,则微微抬起下颌,看着盘腿坐在地上亚修,缄默了片刻,才将视线投向主祭,语速平缓:“伯萨莱斯歌剧院一共有四个大厅。你们临时通知地点,又交换了门口的厅号,并且在那边也布置了人手。”

“肖恩进入的二号大厅,其实是原本的四号大厅,而我们第一时间去的才是真正的二号厅。这点误差,导致我们的行动比预期慢了一点时间……他不太来歌剧院,所以才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问题?”

主祭念诵祷文的声音终于停顿下来。

他睁开双眼,嘴角挂着笑意,这平淡的笑意将额心的那枚血洞衬托的分外瘆人:“肖恩先生,神全知全能。”

肖恩看着那枚血洞叹气,摇头:“不。”

他抬起右手的食指,那一轮悬挂在穹顶的太阳消失,然后无尽的光芒从主祭的五官,还有那一枚子弹孔中绽放——那轮太阳重新出现在主祭的大脑中。

由光明转化的,难以想象的高温在眨眼间将主祭的头颅完全碳化,然后所有的光热就那么消失无踪。

“哪怕是吾主,也并非全知全能。”

肖恩放下手指,低喃着。

声音轻微到连身边一脸崇敬神情看着他的队员们,也无法听到这句话。

他缓缓舒出一口浊气,胸膛微微起伏着,重新恢复了冷峻。

“怎么样?”

拿着幕布的队员们已经成功驱动了幕布,幕布上散发的薄薄一层黑雾不断蔓延着,遮掩住了那一片藏有裂缝的朦胧血光。

肉眼可见的,那道空间裂缝在“黑暗”概念的影响下,变得极不稳定,边缘不断的崩裂缩小,里面的不断靠近的星空也迷茫模糊起来,因为找不到锚点,即将重新陷入漫无目的的漂流。

“还不错,队长!”拿着幕布的队员扭头笑道,“这次收网收的很干净,咱们看来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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