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只管替东主赚钱,旁的无须理会。”
陆辞点了点头,笑道:“既是如此,劳驾,烦请将我的手稿拿出来。”
宋大福和张妈妈相视一笑。
后者脸上露出笑意,抬手作请:“公子请随奴家移步后院,还请小阁老一并同往。”
旁边的冯晋一直在冷眼旁观,闻言,一把搂住旁边的玉柳儿,转身欲走。
陆辞将宋大福和张妈妈的神色尽收眼底,情知对方不会轻易将手稿还回来。
心念间,陆辞已经作出决定,既然明着拿不回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不必了,我这趟过来,是为了见见清竹姑娘,刻下心想事成,自是没必要再和花魁相会。”
听见陆辞这番话,玉清竹倏然抬起那张清冷绝色的脸颊,耳垂边微微绯红。
“公子大才,清竹能够认识公子,是奴家的福分。”
说着话的同时,玉清竹从坐垫起身,朝着陆辞福了一礼,“往后,公子或是进楼消遣,清竹煮茶相待。”
玉清竹朝旁边的红衣侍女招了招手。
侍女会意,连忙从袖兜里面掏出一块玉牌。
“公子,这是我家姑娘的牌子,公子往后过来,可凭此牌畅通无阻。”
陆辞神色微怔,他先前只是告辞的客气话,没成想,这个姑娘却是当真了。
“如此,谢清竹姑娘相赠。”
听见小爷发话,陆炮上前将玉佩接过。
冯晋仿若没有瞧见这一幕,头先还说要睡了玉清竹,谁来了都不好使。
这会子的他,只一味旁若无人调戏着玉柳儿。
宋大福和张妈妈,亦没有拦下玉清竹的自作主张。
他们二人,如今巴不得陆辞马上离开。
如此,这首《长安三万里》,那便是他们春归楼的杰作。
……
春归楼门外,陆辞再次回首,仔细看了一眼牌匾。
那怕让他想破脑袋,陆辞也想不到,这三个颜体竟然是当今的御笔。
难道陛下不知道,他自己写的颜体,属实是一般般?
况且,作为天子的御笔,怎么会出现在青楼里面?
“小爷,先前你为什么拦我,不让我揍冯晋一顿。”陆酒实在是看不惯对方的张扬。
陆辞抬脚往前走,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他。而是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你们也听过,达叔在北海谈论过陛下年轻时的性子。咱们先过眼前这关在说。”
陆辞有点头痛,当今有点小气。
陆酒点了点头:“也对,听大帅提过一嘴,陛下年轻时,锱铢必较。小爷你今晚是啪啪两巴扇在他的脸上,料想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炮急了,小声道:“小爷,要不我回去喊人过来,咱等在街口那边,凡是从春归楼出来一个,咱们敲晕一个。”
“只要原稿没有流出去,咱们再找些青皮在城里散布谣言,就说春归楼为了揽客,故意放的风声出来。”
“什么大名士写的颜体强过陛下,纯属无中生有。”
陆酒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
“如此一来,岂不弄得人尽皆知。”
“那你说该如何办?”陆炮诧异抬头。
陆酒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依我说,干脆趁着今晚刮西北风,咱们放一把火,将这楼给烧了算球。”
陆炮朝阿酒竖了个大挴指,接话道:“我看行,咱们一会回去分配人手,让大伙弄些生油过来。”
“此事要将老季和老宋喊进来,有事,咱们一同承担。”
“嗯嗯,必须的,咱们都是第十司出来的老弟兄,出了事,不能放跑他俩个。”
陆辞没空理会两个活宝,而是皱着眉头,仔细盘算着善后之举。
盏茶工夫,陆辞沉声喝道:“小炮,阿酒。”
“在!”二者听见小爷语气不同,身子猛地侍立,神色肃穆。
“速去调派所有巡捕营的人手过来。”
听完小爷所说,陆酒瞪大眼珠子,“小爷,放把火而已,没必要来这么多人吧?”
“整个巡捕营,除了常规甲士、课税司、门头小吏。整个京师内外一共六城,每城接近五百人,足有三千人马。”
“乱讲,我不是要放火。”陆辞斥道,“你们今天不是在宁荣街,截获白莲教的密信吗?”
“咱们就以这个为借口,搜捕整个春归楼。”
“派出少量的人,巡查整个西城,弄出一些大动静。”
“这边嘛?”
“为恐白莲恶徒逃匿,凡是从春归楼出来的客人,咱们巡捕营的人,都要强行登入车轿临检。不管他是阁老还是王公大臣,概要严厉抽查。”
“小爷此招高明!如此一来,莫说是一张纸了,便是一只小鸟都飞不出去。”陆炮奉上一句马屁,“我这就回去召集人马……”
正说话间,忽而从街口那边涌现一条火龙。
须臾,一队盔甲鲜明的龙镶卫纵马而来。
陆辞看清领头人,顿时一惊。
来者还是熟人,是较早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毕波。
陆辞连忙带着陆炮和陆酒,闪身进入柳树下。
数百余龙镶卫将太湖街围得水泄不通。
约摸顿饭工夫。
春归楼正门。
毕波双手捧着陆辞那副临时写出来的颜体歌谣书稿,满脸兴奋地拍了拍宋大福的肩膀。
“做得不错,咱家干爹,必有重赏。”
瞧见这一幕。
陆炮和陆酒纷纷‘哀嚎’起来。
他们在北海时,经常听大帅提到过忠慎王爷的事情。
从只言片语当中,他们已经揣摩出。
陛下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兼腹黑的人。
陆炮神色变得认真:“完了,小爷,咱们跑路回北海……”
陆酒发话打断:“乱讲,是咱们先去北海,迎回大帅要紧。”
“啊对对对!是这么回事。”陆炮一拍脑袋。
说完,炮酒同时回头去看自家小爷。
陆辞眸光闪烁,眼下想要将书稿取回,却是不太可能。
当下是要回府等待消息。
如果当今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他们对郝氏兄弟的念头,必须暂时打住。
省得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瞧出端倪。
要想查清父亲涉谋逆一案。
必须由桂那入手,而桂那作为正五品右佥都御史,除了暗中调查,还真没有其他出路。
若要调查桂那,又必须郝氏兄弟的口供。
陆辞心念间,不禁感觉到一股无力之感。
还是因为自身实力太差。
既如此,先着手想法子赚钱要紧。
为今之计,只能安静等待。
等正式上任九门巡捕营一职后,再从长计议。
郝氏兄弟那边,只能先让他留在春归楼。
且等达叔回来,再请他入宫请一道旨意,将人从里面抓出来。
想通后,陆辞冷静道:“都别慌,先通知老宋老季,留下几个必要人手盯着,其余所有人都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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