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世林刚下晚自习,在路边摊和同学们等待关东煮做好。
吹着微凉的晚风,他恍惚听到奇怪的声音——
“希希,我来了!”
那声音像是女生的呼喊,距离极远,也分辨不出方位。
柏世林下意识扭头找寻,还未能成功,更加古怪的声音自风中响起——
“咚——!”
这次是「木质大门」猛然关闭的声音。
就像是「名侦探柯南」动画里,剧情转场时的音效。
幻听吗?
柏世林挠着鬓角,思绪很快被同学们的嬉闹打断。
可就在他欢笑着躲开基友的偷袭时,更多声音于耳边传递——
先是长剑挥舞撕扯出的悠扬剑啸,紧接着是烈性炸药引爆后的巨大轰鸣。
随后是无限多的惨叫和哀嚎,怒骂声和诅咒声粘稠污秽,连绵不绝。
这些声音不断闪回,不断切换,时而清晰入耳,时而消失不见。
柏世林听得心惊,恍惚间再没办法躲避基友的追击。
“你们…,有听到吗?!”
好不容易挣脱同伴的抓索,柏世林慌慌开口问询。
“听啥?”
同学们纷纷停了动作,看着他慌张的表情,全都疑惑不解。
随着第一道目光抬起,学生们所见,是乌云满天。
“打雷啊?对,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来着。”
基友丢出答话,遥远外是滚滚的雷鸣。
“不是打雷,你们…,听不到吗!?”
柏世林愈加惊惧,连忙将自己听到的东西讲述出来。
可从同学们口中,所得到的答案,依旧只有阴雨前的风雷。
“你幻听了吧,哪有那些声音。”
恍惚接过自己那份关东煮,柏世林感受着雨滴砸在头顶,匆匆和同学们跑向车站。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须臾间狂风涌动,雨势不再平缓,如瀑的暴雨很快将天地染至纯白。
嘈杂的雨声将幻听终结,看着眼前的风雨,柏世林长长舒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看多了动漫和电影,加上临近模拟考,压力太大才幻听的吧……
柏世林如此分析,打算回家后直接洗漱睡觉,不再温习功课或打游戏,好好摸个鱼。
“噗通——”
重物坠落的声音在雨中炸起。
随后是贯穿耳膜和大脑的锐利电流。
柏世林瞳孔僵凝,所见的一切凭空切换。
白茫茫的天地不再,取而代之是无尽的猩红。
鲜血将雨幕遮盖,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不断坠落的尸块。
“滋——!”
电流声侵蚀着思绪。
暴雨中的车流和尸山血海。
两幅场景在柏世林眼前不断切换。
远比声音更加深刻的实质画面闪回跳跃。
柏世林惊得连脊背都泌出冷汗。
第一想法是自己癫了,幻听之后是更加清晰的幻视。
是因为昨晚通宵玩了「幻兽帕鲁」,在里面作恶多端的关系吗?
柏世林强压着惊悚和恐惧,而更令他战栗的,是那些闪回画面中的尸块——
那是明显「非人」的粘稠肉块。
血色中常见漆黑和墨绿,相对完整的部分则遍布鳞甲。
肌肉虬结,骨骼狰狞,头角更是扭曲,还伴有许多膜翼和獠牙,甚至是触手断片。
柏世林看得胆战心惊,大脑几乎宕机。
电流声和暴雨声交织,配以那不断闪回的画面,混乱着摧毁了一切思绪。
惊慌失措间双手脱力,没吃完的关东煮都掉在地上。
双腿倏然失去知觉,松垮着瘫软倒地。
身侧闲聊的同学们发现异常,惊慌着簇拥上来搀扶。
脑中混沌一片,完全听不到同伴们的惊急,柏世林恍惚所见,只剩那不断堆叠的尸山血海。
被基友用力掐着人中,电流声逐渐被疼痛和暴雨淹没。
许久,柏世林终于清醒,那铺天盖地的尸块随之消失不见。
努力狡辩着自己没事,靠着低血糖的说辞,成功摆脱了层层包围。
柏世林狼狈跑出距离,任由风雨捶打在脸上,刚想借此找回理智,诡异却再次出现在眼前。
目光所见,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开始凝滞。
身后同学们的动作逐渐缓慢,眼前的雨滴都颗颗清晰。
在近乎停定的雨幕之中,柏世林所见,一道「身影」正以正常的速度坠落下来。
那是身穿黑白色旋绕的洛丽塔长裙的女性身影——
她头戴琉璃制的荆棘花冠,胸前则佩戴有纯蓝色泽的水晶挂坠。
那坠落的侧颜妆容精致,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身材被衣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恐惧和惊慌立时将柏世林的心死死攥紧。
雨幕之中,下落的身影显然并非幻象。
“噗通——”
随着那女性坠落于地。
时间停止的情况不再发生。
柏世林失声惊叫,还未能理解一切的他,脑中只有「救人」二字。
然而口中所说的情况,在同学们看来却是无稽之谈。
红灯已过,马路中央,除了那排分隔正逆向的护栏之外,再不见更多东西。
“哪有人啊!柏世林,你发什么神经!”
被基友紧抓着手腕,强行拉回了车站的避雨亭内。
柏世林怔怔回神,一时间再没办法开口。
回过目光,他看到马路中央的衣裙正在寸寸蒸腾。
被暴雨冲刷,化作层层黑雾,连那无生机的女体都开始消无。
洛丽塔长裙不再,琉璃制的荆棘冠冕也被抹去,所剩下的,只有躺在地上的蓝水晶挂坠。
这到底是……
风雨依旧,再没有闪回的尸山血海。
柏世林恍惚着找回理智,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过载,完全无法理解刚刚所见的一切。
公交车很快驶来。
和基友一起上车离开。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模糊着所有画面。
柏世林愣愣看着窗外,那躺在马路中间的蓝水晶挂坠逐渐远去。
自然没有去捡,从幻听开始,一切都是那么诡异,早让他的精神接近崩溃。
“应该是……,幻觉吧?”
如此碎念着,思绪很快被基友的贴贴打断。
回家后一夜无话,只是心绪全部被紧抓在那挂坠之上。
第二天时候,雨过天晴。
早早上学,公交车到站之后。
下车所见,那蓝水晶依旧静躺在原地。
果然是幻觉吗……
正常来说,那看上去就价值连城的东西,早该被其他人捡走才是。
“刘俞屠,你能看见那个挂坠吗?”
“柏世林,你别吓我啊,昨天那事儿还没过去吗?”
基友流了滴汗,他对昨晚暴雨里对方的「大病」心有余悸。
“没……,逗你的,哈哈。”
柏世林故作轻松,基友却不肯完结。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人趁着红灯,在等停的车流中来到那处区域。
“你说,这里有个蓝色的挂坠?”
基友蹲下身,捞手过去。
柏世林所见,那手指赫然穿透了挂坠,什么都没能触碰。
“这、这!”
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基友挑着眉虚了虚眼,有些担心,也有些调侃着开口:
“你不会是想说,我摸不到挂坠,手穿过去了,之类的话吧?”
柏世林身体僵硬,旋即再次被基友拽住了手腕。
被迫倾身下去,指尖触碰向挂坠所在。
那冰凉光洁的触感传递。
然而,所碰并非雨后的柏油路面。
在玻璃破碎的声音里,两人眼前,赫然是被柏世林拿起的蓝水晶挂坠。
“我靠……,你怎么做到的?变魔术的吗??”
基友看得呆了,那挂坠真就是凭空出现在柏世林的手里,远远超乎他的认知理解。
“我…没……”
柏世林同样惊惑,质感强烈的水晶和银链,怎样揉捏都不像是幻觉。
一时惊得无言。
时间流过,两人匆匆赶进校园。
趁着上午课间,柏世林和基友做了许多尝试。
然而这挂坠再无奇异,并不存在脱离柏世林的触碰后就消失的情况。
“好像除了砸不坏、刮不花,就没有别的特殊了。”
基友如此总结,对挂坠很是上心。
柏世林则没太在意,更多思绪不知不觉间放在了其他事上。
“因为每天写字,中指上的茧子都厚了……”
柏世林抬起左手,展示给基友去看。
“不止这层摩茧,五根手指都有变型呢……”
基友被他没由头的话硬控了两秒,同样看看自己的左手,再次丢出总结:
“确实,之前不是有新闻吗,说是有个毕业生拍了一组、记录几百个学生中指的照片。
“大夏国的教育环境是这样,甚至我们的父母都还留有这层磨茧。”
柏世林将手放下,倾身向卫生间的半身镜靠了靠,用手指戳点着自己的脸颊:
“还有,你看这些痘印,熬夜造成的黑眼圈,没刮干净的胡须,没化妆的素颜好丑啊……”
“喂喂,越说越离谱了,你是美妆博主吗?”
基友打断了柏世林的说话。
将那蓝水晶挂坠拿到两人眼前。
“重点是这个吧,现在可不是思考化妆的时候。”
“确实……”
柏世林恍惚着回神,只是,两人对这奇异的挂坠再没有更多头绪。
时间推动,很快来到午休。
基友端着盒饭,来到两人常坐的天台,却没能如期看到同伴的身影。
“搞什么?跑那么快,结果是去了别的地方?”
基友拿出手机,可无论是打语音电话过去,还是连发消息,怎样都得不到回应。
不安和恐惧笼罩着心房,让他顿觉不妙。
“操!那挂坠果然有问题!就不该让他拿着的!”
连午饭都急得随手丢掉,基友大步冲出天台,跑跳着飞蹦下台阶。
推撞开教室的大门,又跑去卫生间和篮球场,甚至连学校后山的旧校舍都狂奔着去查看。
然而,并非所有故事,角色们都会约定成俗般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刘俞屠没能找到柏世林的所在,因此错过了后续的故事。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毕竟,现在的时间线,凡人的力量,在超凡面前,还是太过弱小了。
——
柏世林穿过午休的人群。
循着指引,他来到主教楼四层的话剧社。
从未来过的地方,柏世林却一下子摸到了门框上藏着的备用钥匙。
打开大门,他径直走进后台的化妆间。
从抽屉中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又精准选取了衣柜内契合自己身材的衣裙。
柏世林站在全身镜前,对镜中的自己愈发不满。
身材不够纤细,穿搭过于土气,皮肤更是粗糙油腻……
愈发感觉厌恶,愈发想要改变。
柏世林迈步来到洗手池前。
先是洁面,后用化妆水二次清理。
面霜保湿,涂抹妆前乳来弥补暗沉和不均。
粉饼擦拭均匀,再用遮瑕霜将几处痘印和黑眼圈藏起。
定妆粉打上,根据脸型以眉笔描绘,眼影和眼线很快魅如柳叶。
睫毛膏点刷勾起,浅笑着在苹果肌上轻扫过粉樱。
唇线笔勾勒唇形,唇彩靓丽,修容时将高光阴影搞定。
站回到全身镜前。
柏世林看着现在的「自己」。
黑色的中世纪宫廷长裙旋转靓丽。
胸脯不自觉挺起,腰肢更收敛纤细。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胸前的蓝水晶挂坠流淌出光线,缠绕穿透着每一寸肌体。
柏世林抬起双手,从虚空中拿出琉璃材质的荆棘冠冕,轻戴于头顶。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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