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朝后,熊将军去朝堂觐见,得了皇上的封赏。熊将军行赏不论出身,按功绩奖赏,我跟在其左右,他对我也比较赏识,那年回京我擢升了副尉,从七品。那时候我意气风发,一心想着施展抱负,出人头地。

因北上之前,我和知知她娘也情投意合,打了快一年的战回来之后,我和她娘又见了面,更加确定彼此的心意。

于是我就想着去她家提亲,不过当时她爹嫌我是个小兵,出身穷苦,配不上采薇。奈何经不住采薇的软磨硬泡,她爹也是松了口,扬言要我在两年内从正七品的话,就考虑我为婿。

因击败匈奴皇上大喜,熊将军回京特批诉职六个月。急于想在一年内擢升,我回了一趟老家见了父母之后,特意向熊将军请辞提前返回北疆戍守。

西夏一百零八年春,一轮新年过后的雪天我又启程前往北疆。在戍守北疆时,仍有零散游牧来犯,在那个时间段里,我也积攒了一些兵事经验。

西夏一百零八年冬,熊将军诉职完返回北疆后,他谋定蓝图,立志将匈奴击退至墨狼山外,将墨狼山以南的疆土划入我朝地界。

在熊将军的带领下,熊家军斗志昂扬,每个将士都有必胜的信念,恨不得大展拳脚,施展才干,为国效力,为自己争一番年少功名。

果不其然,在六个月之后,匈奴军节节败退,熊家军成功将匈奴击败至墨狼山以北。因此战役,我直接升任正六品长官使。

西夏一百零九年秋,我们又回了京,老丈人见我年少上进,虽觉得武将不如文官,但也允诺将采薇嫁与我。我们办了喜酒,熊将军和你爹都到了场,确实为我在老丈人那里挣了脸面。

结婚之后,我将采薇带回了老家,因嫁娶之后仍留在京城娘家,有些不适。回到老家之后,因算是有了功绩,家里父母欣慰,哥嫂们都是笑脸相对。

结婚之后四个月,家中老父染上恶疾突然撒手人寰,我便留在老家披麻戴孝,没有返回北疆。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母亲对于采薇始终有点芥蒂。

西夏一百一十年秋,听闻皇上下多道诏令让熊将军速速回京,不久后,听到关于熊将军勾结朝臣,意谋不轨,啷当入狱的消息。听闻此事,我自是不信,我刚开始当兵的时候,侍奉熊将军左右,自然明白他的气性。

军中同僚纷纷写书请愿求圣上赦免熊将军,并力保熊将军的人品。他们也找到我,出身熊家军的我义愤填膺在请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圣上收到请愿书后勃然大怒,认为请愿书上我等都是与熊将军勾结一伙。圣上龙颜大怒,本想将请愿书上的人全部逮捕斩杀,好在你爹当时已身居高位,劝谏皇上请愿书上名字众多,若是斩杀恐失民意,最终将请愿书上所有人贬为布衣。

一个月不到,听闻熊将军在狱中畏罪自杀。

我本心情郁结,但家中母亲听闻此事,对我多为责备,扬言我本可偏安一隅,却偏要掺和,还好此次圣上开恩,没有连累家中家人。

前两任绪雁关的府君是我旧识。听闻熊将军事件之后,便修文让我过来绪雁关求一谋生。我本纠结,之前请愿书一事已愧对家中家人,应侍奉老母左右。但奈何,自从我没有营生之后,家中哥嫂、母亲难免酸言酸语,也连带采薇一起受罪。

那时候,采薇肚中已有了和方,我本家境贫寒,又遭此变,给不了采薇一些营养吃食。有一日,老丈人以给采薇补身体为由,叫了我和采薇回了京城,倒也没有责备,问我接下来做何打算。

听闻了我的处境,老丈人劝我还是前往绪雁关,和我说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受熊将军事件牵连,京城周围城县不敢用我,现如今求一营生更为重要。

采薇也赞成这一说法,我心里一合计觉得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话别了母亲,并与家中哥嫂言明,不争家中田产。家中所有田产交由两位哥哥分耕,家中哥嫂倒也释然,于是我与采薇便启程前往绪雁关。

不过当时可能也是操之过急,采薇腹中已有和方,本是经不起折腾,从老家到绪雁关路途崎岖,倒是在途中落下了病根。

想起来更觉得对不起知知他娘,本来丈人从小对她加以培养,她可以在京城嫁一文臣,安稳一世,无需奔波。不过也不敢想,若没有她的支持,我是否能坚持至绪雁关。

听闻熊将军在狱中去世之后,我我也曾打听他家中妻儿的情况,后听闻抄家时,他家小儿不慎落水,熊夫人悲痛欲绝,绝食而亡。

一代武将,落得如此下场,唏嘘不已。朝堂中的权属之争,实乃害人不浅。”

“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自是这个道理。”徐伯文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一阵沉默,仿佛在为谁悲痛。

沈知知从门后起身,神情愣愣,躺在床上,心中烦闷,翻来覆去,是为谁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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