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舜英数欲发问,悟继之知她心思,无奈地替她问道:“项大哥,贵地既是庄园,为何称之为‘庵’呢?”
项通明道:“先师为人淡泊儒雅,这‘庵’字自是谦辞了。先师做了舵主后,将此地捐出供兄弟们容身,他反携妻小搬了出去。舵里的兄弟都感激不已,遂以这处作为总部,延用了‘水云庵’的称呼。”
武舜英见悟继之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嘴角含笑,伸指在悟继之的腰上画起圈来,弄得他痒痒的,却又不敢出声。
项通明将端木瑶让在上首,他与悟继之一行人陪在下首,与端木瑶相对,因此武舜英的小动作都被端木瑶看了去。
她深深颦眉,心想这对师兄妹越来越不像话,私下里这般也就罢了,如今竟堂而皇之地调起情来。
“男女不杂坐,项行走安排的好座次。”她碍着与悟继之的交情,不便直言,只好去找项通明的茬。
悟继之察知端木瑶的目光向着自己,心下了然,拨开师妹的手,另择话头:“对了,端木舵主不是有事要和项大哥说么?”
“此事与任侠会盟有关……”端木瑶微一沉吟,悟继之道:“若是不便让旁人听到,晚辈就先告辞了。”
项通明劝道:“太吾曾知晓我舵的内事,并非外人。”他见端木瑶未答,又对悟继之道:“即便是机密之事,也请太吾在敝处多留几日再走吧。”
端木瑶道:“罢了,让太吾知晓,兴许还可为你信字舵添一助力。”
湖面泛漪,落起点点滴滴的细雨。烟水茫茫,端木瑶眺望湖上烟霏,续道:
“历年总舵会议上,信字舵铲除的外道居五舵之末。有舵主提出遣散信字舵,但因堂主闭关,其余分舵舵主又意见不一,因此一直没能定下。”
这些事悟继之俱已听过,只是不知内情如何。项通明道:“敢问是哪几位舵主,支持遣散信字舵?”
端木瑶:“仁字舵李舵主与智字舵徐舵主两人持赞成之议,义字舵关舵主与我则反对此举。”
项通明了解端木瑶的为人,因此不疑有她,而仁字舵主李居处与义字舵主关丹青皆是急公好义之人,因此他迟迟猜不透是哪一位作梗。
“徐士道沉迷功名利禄,我一直有所耳闻,可仁字舵最讲正心仁义,他为何也要瓜分我信字舵?”
端木瑶道:“《曲礼》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仁字舵久在礼乐崩坏的京城,部众多与财多位尊之人来往,未必还能洁身自好。”
项通明闻言唏嘘不已,信字舵自陆徽猷故后,十余年无人主事,尚能矢志不渝。仁字舵居五舵之首、地处前朝之都,却也不免与世俗同流了。
端木瑶道:“总舵隐世的名宿长老已经出关,将在明年年末召开仁侠会盟。一来评定功绩,赏罚各舵;二来以武相会,比较高低。届时信字舵如不能力挽狂澜,只怕我也替你们说不上话了。”
项通明忧心忡忡,他终年带着本舵兄弟行走四方,也争不过其余四舵,若是仁、智两舵再暗中使绊,信字舵岂不是要白白毁在自己手上?
武舜英突然开口道:“端木舵主,你们礼字舵‘礼’让一番,信字舵不就不用垫底了吗?”她反感端木瑶总是碍着自己和师哥,因此出言挤兑。
端木瑶正颜道:“项行走,我之所以反对遣散贵舵,只因敬重陆大侠的威名,如贵舵仍无起色,我也只好公事公办。”
悟继之深觉师妹今日说话太不看场面,他斡旋道:“端木舵主,你曾说晚辈能为信字舵添一助力,莫不是要晚辈协助铲除外道?”
端木瑶道:“项行走意下何如?”
项通明犹豫道:“太吾既要学武,又要除魔,我怎好让太吾为了本舵的私事奔走?”
端木瑶道:“世间除了太吾,便只有商旅会走南闯北,项行走难道还有他人可求么?”她转而看向悟继之,“当然,这也得看太吾的意愿。”
悟继之抱拳道:“晚辈愿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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