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要起身下床,可他大病初愈,身尚乏力,刚一及地便蹡踉了一下,还月伸手去扶,武舜英靠得近些,已扶住了他,还月瑟瑟缩回手。

武舜英扶着悟继之往外走去,悟继之经过还月身边,想起她先前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眼下还是去看仙公要紧,他无暇多问,只说了句:“还月姑娘,也谢谢你了。”说罢,便同武舜英出了屋子。

二人来到徐仙公与异人相斗的地方,只见木块散落了一地,俱是徐仙公的残骸。悟继之心头哀恸,他与徐仙公不过一面之缘,何以让这位仙公舍身救己?

“阿弥陀佛!想不到老衲还是来迟一步……”

悟继之闻声望去,室述辅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这一回他身边却没跟着那个小和尚。悟继之正欲同他道来别后之事,可一开口,便觉内息骤乱。

室述辅上步抵背,助悟继之导正内息,悟继之这才发出声来:“大师,徐仙公他为了救我……”

“善哉,善哉……”室述辅点了点头,说道:“施主虽然身体无恙,但真气溃散、内息不稳,近日切勿再动起杂念。”

室述辅说完,俯身一一查看起散落在地上的木块。他将徐仙公的残骸捡拾到一处,拼回人形,而后双手合十,躬身一拜,道:

“活亦不成,死亦不能……这位仙公修为不浅,老衲也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化物成人、托魂借命之人。这位仙公似乎与某物命结一处,二者根盘结错,相生不息……”

悟继之与武舜英相视一眼,问道:“大师言中之意,莫非徐仙公还有救?”

“能不能救,老衲不敢妄言,不过结命之物,确是难以独死。这位仙公舍己救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报以其一线生机,只是这机缘却需慢慢等待了。”

室述辅说罢,看向八座剑冢,续道:“想不到这八座剑冢,竟会沦为这副模样……”

“大师,这些剑冢究竟是何来历?”

室述辅望向一座满是煞气的剑冢,目露怅然:“上古有一人,铸造了十柄神剑。数百年前,一人收集了其中八柄,在此地摆下一座大阵,要封印相枢真身。但这八柄神剑中,伏虞剑柄神力已失,仅凭七柄神剑不足以镇压相枢。”

“这时,有一位手持神剑‘伏邪铁’、自称‘太吾’的人挺身而出。加上‘伏邪铁’的神力,那人得以补全大阵,他因要坐镇阵枢,不能抽身,便将伏虞剑柄交给了太吾,请其待相枢入阵后击败相枢,然而太吾身体孱弱……”

悟继之听到此处,心已了然:“太吾不能与相枢久斗,各大门派便将本门神功传予了他。”

室述辅点了点头:“看来后面的事,你已知晓了。这八座剑冢便是封印相枢的阵眼,可惜世事变幻,连这八柄神剑都被相枢侵蚀了……”

“那破冢而出的少年又是……”

悟继之向室述辅描述了自己所见的少年模样,室述辅听后说道:“那应当是神剑‘溶尘隐’的剑灵——以向。那八柄神剑的昔日之灵,只怕均已成了相枢的化身……”

室述辅频频蹙额,显得极为痛心:“依老衲之见,以向不日仍会破冢而出。”

“什么?”悟继之与武舜英闻言大惊,徐仙公舍身一战,也仅是将那以向打回了剑冢,他日再出,还有谁人能挡?

悟继之问道:“大师,那剑灵是只冲着‘太吾’而来吗?”

“当年那名太吾将相枢打败,致使相枢被封印至今,相枢及其化身自然对太吾传人恨之入骨。但……若放任剑灵不管,只怕他们离开剑冢后,会破坏大阵,加快相枢重返世间。”

悟继之闻言焦心不已,那相枢被镇压在此地,它若重返世间,第一个覆灭的便是太吾村了。

“如今阵眼松动,大阵解封已不可避免。施主若是有心,不如多方求援,以策万全。老衲也需去寻访一人,商议对策,这便告辞了。”室述辅说完,便往远方而去。

悟继之听到“多方求援”四字,不禁想起那些由武林各派立下的石碑,却不知当年之誓,今日还作效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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