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县城内,多铎冷冷看着跪着被抽马鞭的李化鲸,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李化鲸正是垫后的汉军骑兵将领,按理做为副手的他不应该受此重罚,另一个将领是蒙古马林部的色布腾,这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有传言称摄政王与太后有意让他尚淑慧长公主,多铎也不好太过责罚,李化鲸可没什么背景,自然被多铎拿来开刀。

李化鲸是刘泽清的嫡系,不过刘泽清却已经解除兵权、恩养在京,手下除了李化鲸带着的这点骑兵外,早就被拆分一空,可以说李化鲸现在就是一个无根之人,只有手下亲信两千骑,还有从调拨给他的三千辽东汉军。但这些辽东汉军虽然也是奴仆身份,但却是已经入了汉八旗的,自认为高了李化鲸一等,虽然名义上受李化鲸管辖,但实际上根本不会听他的。

此次失败其实受损最轻的反而是李化鲸的嫡系,当时他们向南分开,基本没怎么作战,但位于后面的蒙古骑兵由于正面受了炮击,反而是受损最重的,而率先逃跑的也正是他们,但色布腾一回来却反而哭诉是李化鲸作战不利,没有跟住明军,而辽东将领也在旁边附和,李化鲸有口难辩,只能咬着牙接受鞭打。

终于受刑完成,李化鲸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这些行刑之人倒也是挺讲究的,知道李化鲸还要骑马,没有抽屁股,不过背上的疼痛感更强,伤也更不容易好。不过此时他还不能走,还得跪在多铎面前受训。

多铎此时也没心情骂他,随便说了两句,就让他离去。李化鲸刚刚行礼后吃力的站起身,一个信使匆匆冲了进来,道:“平南大将军来信!”李化鲸慢慢的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多铎呯的一声怒砸了一下桌子,把他吓得一哆嗦,定在了那里。

却听见多铎用满语大喊着什么,与满人接触多了,李化鲸自然也懂得一些,不过多铎说得太快,只听清了勒克德浑和开封、庐州几个简单的。他不敢多听,迈步向前走去,却听见李率泰的声音响起,“多哥儿,平南大将军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确实这么多兵马聚在开封,粮草是个大问题,还不如他驻庐州,我们驻开封,就近取粮,总要方便一些!”

李率教是李永芳的儿子,自幼被送去服侍努尔哈赤,与常年呆在努尔哈赤身边的多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说话也随便一些。果然多铎也不恼,闷闷地不说话,李化鲸不敢多听,慢慢踱了开去,自有亲兵上来搀扶着他回到营帐。

趴在床上的李化鲸,一边咬着牙忍着痛让亲兵敷药,一边脑中想起了刘泽清的来信。李化鲸自幼失孤,随着刘泽清长大,刘泽清没有子嗣,待他如亲儿,两人书信来往不断。

在京的刘泽清过得很窝囊,其实他也可以理解,一个被解除了兵权的将军没有人会重视,也没有人会理会,不但辽东来的官员根本不理会他,就连旧日的同僚也看他不起,他又是掌惯了权的,突然失去了权力哪里甘心,难免会发些牢骚。

可就这牢骚他也只能跟李化鲸和他侄儿发发,多尔衮赐了他两个侍女做妾,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很可能就是多尔衮派出的眼线,就连写信也得背着她们。

刘泽清在信中大叹现在日子的不如意,去拜访的官员一个都不理他,还感叹清国不会用人,国运也不会长久,让李化鲸有机会就另谋出路。

其实一个念头升起后,人就会一直想着,李化鲸此时就一直想着另谋出路这四个字。虽然多铎说得好听,叫战略撤退,叫诱敌深入聚而歼之,但李化鲸深处其中哪会不知道其实是打不过明军逃跑,打又打不赢,粮道又断了,不跑又能如何?

有的人没机会,可是他李化鲸是有机会的呀!他本就出身明军,现在投降也不算什么,而且据传言明军那边对投降的将领待遇不菲!不过如何在大军环绕中投降也是个难事,自己军中不但有辽东兵监视着,还有蒙古兵在一旁督战,那又该如何才能安全的投降呢?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倒是由于劳累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亲兵摇醒,说道:“将军,王爷下令,我军连夜出发!”

听到此话,李化鲸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问清缘由,原来李化鲸睡了有两个时辰了,在此期间,清军已经把永城库里的粮食搬运一空,又征集了大量的民夫组成运粮队出城去了。刚刚,多铎派人传令,他已经带着人马出发前往归德府,还是让李化鲸与色布腾率军断后,并嘱咐他,此次无论如何也要拖住明军!

“哼!让老子断后,不就是想让老子送死吗?老子偏不如你们的愿,呵呵!”李化鲸心中不屑的想着,口中却命令亲兵把自己几个亲信将领找来。

此时的余光中也刚好从美梦中醒来,一边吃着饭一边与米援西聊天。他们两个旅是目前突得最前的两个旅,目前了解的情况是,二旅、三旅和四旅在许嘉应的带领下,正在处理清军辎重队和炮兵的设备和俘虏,距新安铺大约四十里。一旅和其他部队在秦武率领下刚刚从宿州出发,距此一百里,总部组织的新兵支援队约十万人现在前锋已经抵达灵璧县与宿州交界处,距此约一百六十里。现在几支部队都正在拼命赶路,军部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旅放缓一下前进的速度,与后续部队保持半天左右的路程,以便随时互相支援。

不过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尽快追到永城,一定要死死咬住清军,就象卢善元有一次说的‘趁他病要他命’,要有这样的思维才能在战斗中取得更大的战果。

休息了一阵的明军又气势高扬的向前追去,只用了半天,就追到了永城县城,没想到县城里居然城门大开,问了百姓,清军居然在昨日下午就已经开拔走了。在城下歇息片刻,明军又启程追击,今天的目标是八十里外的夏邑,如果计算不错的话,应该能在夏邑城下追上清军后队。

没想到的是,天还没黑,刚刚走出了不到五十里,前面的侦骑就回报清军的后军就在前方十里。余光中笑着说道:“没想到清军逃命都这么不积极!老米,你先赶上去拖住他们,我们随后就到!”

米援西大笑道:“那还用说!这下看那些建虏往哪里跑!”一声令下,兴奋的带着骑兵旅向前奔去。余光中也大声叫道:“兄弟们!骑兵旅冲上去了!我们侦察旅也不能当怂蛋,大家伙给我鼓足劲往前冲,一定要把清军再咬下一口肉来!”

本已疲惫的战士们大喊大叫起来,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不常有,但有机会不去痛打一番是个男人也不爽。稍微整顿一下,战士们缓缓向前而去,此时更要保存体力,还要留点力气打仗呢!

一口气冲出十里路,却见路边有一队清军装饰的骑兵正在路边,余光中命令放缓速度,做好战斗准备,此时不禁暗暗担心,是不是骑兵旅出事了?

不过那队骑兵很是奇怪,见到明军过来,还是懒懒的站在路边,即未上马过来也没逃跑。不过奇怪归奇怪,该有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这时,忽然清军中出来一骑,快速而来,余光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上去来人似乎并无敌意,至少没有携带武器。果然那人离着百步就大声喊道:“是余旅长吗?米旅长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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