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陆征铭即将落下的木棍吓了叶筱曼一跳,只不过她看起来尚且镇定,仅仅条件反射地往后挪了半步。

而陆征铭也因为她的出现惊诧不已,等稍感脉搏恢复正常了些才在心里感叹自己发现得还算及时。

“……”很多话一时间已然涌到了嘴边,可陆征铭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于是很由衷地笑了笑,算是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这层停水了,我的暖瓶也空了,所以只好去五层找杜梅,她们那儿总有些存水,……,刚上来的时候见你房门开着,所以……”

陆征铭这才注意到叶筱曼手里的确拎着他屋里的那只暖瓶,便赶忙把手里的木棍放回门边,先让她坐下再说。

“没水怎么不过来找我?这么晚了,杜梅她们还没睡吗?”

“她下夜班,刚好回来,我去了跟她说了会儿话。”

“你现在在这儿比我混得都熟,我住这儿几年了,可跟楼下二机厂的人是一点来往也没有。”陆征铭把这屋暖瓶里仅剩的一口热水都倒进杯子里,然后递给叶筱曼。

叶筱曼看着他,伸出手缓缓接过水杯,轻轻放在身前。

“杜梅说,你们考古所的人都很清高,他们是工人,上完中学就顶了家里的缺进来工作,读书少,没那个底气跟你们来往。”

“听他们这么说!没有的事,考古所里也有技工,还有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我们处得都很好,外出工作还不都是在一个屋里住着,一个锅里吃饭。”陆征铭立马反驳。

“不过,她说你人很好,平易近人,没什么傲气,跟其他人不一样。”

陆征铭对别人给他的评价毫不在意,也懒得多说什么,就只好勉强一笑。

“但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打人。”叶筱曼声音轻飘飘的,但陆征铭听得很清楚,知道她说的是刚才。

“干考古的能动手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陆征铭说着拿过一张椅子往叶筱曼对面一放,坐了下来,却只字不提自己肩上的伤。

叶筱曼微微一笑道:“你这话要是昨天告诉我我都不会信,可现在我信。”

“是吗?你这说法可真让人诧异。”叶筱曼是就事论事,但陆征铭却想到了别的,心里便陡然升起一阵难言的不快。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因为信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叶筱曼冰雪聪明,马上察觉出陆征铭话里语气不对,声音立刻加重了些,脸上的浅笑瞬间荡然无存。

“难道你到这儿来全是因为我?就没有一丁点儿的私心?”陆征铭从昨晚的那顿饭到现在,觉得没有一件事能从他心里过去,而之前的许多场景也在他脑中不断浮现,可这些都无法带来他们彼此都希望的那种肯定的答案。

两人离得这样近,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就像海浪一样不时拍打着对方。

叶筱曼也感到一种重压,觉得呼吸都在变得艰难,她抬手“嘭”地把水杯放下,寸土不让道:“私心人人有,我有,你就没有?”

这是陆征铭平生最痛恨的狡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