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以论武悟身手,险中弄险显英雄。
四海楼,内院中庭,参天的缤纷花树下。
肖厌猩伏身,似蓄势的猛虎。
施雾明抱架,作固守的城门。
只听得肖厌猩一声暴喝,蹬地猛冲,扬起一阵激流乱花,冲施雾明碾杀而来。
施雾明见状,思忖道:“这厮攻势虽猛,可如此冲击,必定转向迟钝。我只要避开锋芒,绕其侧位,必能打个防守反击。”
霎时,肖厌猩已经冲至施雾明近前。
电光火石间,施雾明踏步周转,避开肖厌猩攻击路径,自以为胜券在握。
谁知肖厌猩在如此高速下,竟然瞬间调转攻击方向,两只“虎爪”朝施雾明迎面袭来。
施雾明大吃一惊,仍旧试图依靠灵活步法,绕到肖厌猩死角。
可肖厌猩永远能将施雾明保持在自己正面,不容他逃避即将到来的打击。
二人终于还是正面交火,肖厌猩拳风又快又猛,施雾明难以招架。
瞅准肖厌猩换拳空当,施雾明踢出一记低扫,迟滞了肖厌猩的追击,自己趁机连忙拉开距离。
肖厌猩没有追击,只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笑道:“如何,小老弟,还能挺住吗,要不要擦一擦脸?”
听罢,施雾明一抹额头,才发现自己的眉角不知何时已被砸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再看自己的护臂,才一个照面,其上的皮革、纺布就已经支离破碎。
“好凌厉的拳脚,”施雾明回敬道,“能和少侠这样的高手切磋,这机会在下自然要倍加珍惜,再来!”
肖厌猩听闻此话,表情又由晴转阴。
他摆出招牌架势,讥讽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你这么重视这次机会,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说罢,又一次冲杀而来。
施雾明却不同于上次走位躲避,反而一动不动,保持架势立在原地。
“好大的胆,敢和我正面对决。上次给你这小儿留了一丝余地,这一次我的拳掌可就要打在你的脸上了!”肖厌猩见状心想。
二人再一次交锋,肖厌猩的重拳似砍刀般剁下。
可施雾明突然从眼前消失,只叫肖厌猩打了个空。
围观的众人惊呼起来,此时围观之人已经越聚越多。
肖厌猩心生疑惑,立即换步转身,却见施雾明出现在自己身后,却没有出手。
那肖厌猩大吃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慌忙拉开距离。
只一瞬间,肖厌猩便明白了玄机:施雾明不逃跑,反而上步拉近距离,钻入自己内环,贴着自己周遭绕到了背后。
他不禁失笑,嘲讽道:“雾明兄啊雾明兄,你为了不失脸面,居然敢冒这种险。”
施雾明同样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好用的招式何必管来路。”
“那我就让你知道,为何这路别人不敢走!”肖厌猩说罢飞快袭来。
这一次,肖厌猩的双眼像猎鹰般死死盯住“猎物”,眼看施雾明故技重施,来到近侧。
肖厌猩变换拳法,肘击攻顶,膝击撞肺,上下猛攻。
若是寻常人,早就是过了一遍绞肉机,出来时必定浑身碎骨烂肉。
可施雾明依靠自己的超人反应,把握住了交战时间短的优势,轻松躲过肖厌猩的攻击。
又一次被成功钻到死角,肖厌猩气得七窍生烟。
听得围观人群骚动议论,他涨红了脸,回过身接连攻击施雾明。
施雾明就像是环绕在肖厌猩身边的空气,无论他再怎么狂暴,拳脚也落不到施雾明身上。
眼看肖厌猩不依不饶,施雾明已经不想再纠缠。
在绕到肖厌猩死角后,他不再留手,而是用手背在肖厌猩后脑轻轻敲打了一下。
突然的敲打让肖厌猩愣住了,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句。
“受教了,少侠。”
人群又一次爆发了惊呼,可随后的嬉笑更是让肖厌猩觉得扎耳。
施雾明只觉得一时间狂风大作,身边乱流汹涌,卷起无数水珠乱花。
几个围观者惊叫起来:“肖师兄,快住手!”
不好的预感涌上施雾明心头,他像赶紧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躯似乎被无形的铁腕困住,脱逃不得。
眼前的肖厌猩转过身来,神态暴戾、目露凶光。
“肖教头,不可催动真气啊!”一女弟子破声喊道。
只见肖厌猩一掌轰出,直击施雾明心口。
施雾明只看到眼前的肖厌猩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随着一声巨响,碎石飞溅、断木四散。
施雾明被打飞,撞毁了一处雨亭,消失在废墟和飞扬的尘土中。
围观者慌乱起来,少部分跑去呼救,大部分欲上前帮忙。
肖厌猩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神情慌乱,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又一声响动传来,让在场的所有人凝固了。
飞扬的尘土很快被大树枝叶缝隙间漏下的雨水扫去,在那残骸中,一人影掀开石柱瓦片,站了起来。
那确是施雾明,他佝偻着身子,上半身挂着几缕破布。
只见他披头散发,雨水、泥浆、血液、花瓣和碎叶遍布全身。
“怎么回事,我还活着吗?”施雾明恍惚中感到一团灼云淤积在胸口。
随后,他又感到体内一股股气浪涌起,沿周身血管奔流,将胸口苦闷全都驱散。
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鲜活,一花一木都蕴藏无数细节。
每一次呼吸都让施雾明感到无比欢愉,他的骨头似乎在尖叫,他的血肉似乎在呐喊。
癫狂的战意充斥他的大脑,必须有一个对手来承受他的狂怒。
“再来!”
施雾明的暴喝似一道霹雳,在中庭回荡。
肖厌猩方寸大乱,他不知施雾明性命安危,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门徒也都惊呆了,不知道这场“大戏”该如何收场。
肖厌猩问道:“你……施兄,你没事吧,要不要……”
却听得施雾明粗暴打断:“废什么鸟话!我要把你这直娘贼砸个粉碎!”
恶语传入肖厌猩耳中,又叫他血脉喷张、怒火冲天。
“那好,既然是你自己要寻死,到了阴曹地府休说是我害人!”肖厌猩闪电般窜出,他只想赶快把施雾明打晕,然后带去检查医治。
既能救这不知死活的门外汉性命,又能保住自己脸面。
谁知肖厌猩刚刚冲出一尺,对面的施雾明却似火山爆发喷出的烈焰一般,用更快的速度朝自己冲来。
速度之快,让微风细雨变成了狂风骇浪。
施雾明上身的污泥杂物似落叶般被疾风剥下,露出雪练似的肌肉。
每一步都凿穿石砾,在身后留下处处大坑。
施雾明莽到近前,铁拳击碎一颗颗雨珠,迎面砸来。
感觉情况不对,肖厌猩赶快催动真气护体,又出手截击施雾明手臂。
可施雾明的手臂好似山岩崩塌,势不可挡。
肖厌猩连忙防守,用肩甲接下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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