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沧池。

刘盈靠坐在高达十余丈的渐台上,握着酒杯,俯视脚下的流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身旁的男宠闳孺连忙上前搀扶,不停的大呼小叫,嗓音尖锐令附近的宫人们忍不住想要捂着耳朵。

但刘盈却很喜欢这一套,他握着闳孺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有宫人上前禀报:“陛下,宣平侯之子张偃请求觐见。”

刘盈愣了一下,自从张嫣入宫之后,他和姐姐一家就很少来往,因为太后做的事,实在让他心中愧疚,自觉没脸与姐姐相见。

张偃虽然是姐姐的儿子,是他的外甥,比他差了一辈,但刘盈比鲁元公主小了六岁,后者又早早的嫁给了张敖,因此刘盈和张偃的岁数也相差不大,小的时候,还曾是玩伴。

他给了个眼神,一旁的闳孺会意,高声道:“准,宣张在渐台偃觐见。”

不多时,张偃趋步走来,屈身下拜,刘盈摆了摆手:“算了,近前来。”

“喏。”

“正旦日之后,今年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吧。”

张偃正襟危坐,轻声道:“月初,陛下前往高祖庙,仆曾在远处观望。”

“哎,即使没有皇后,咱们也是亲戚,还是要多走动,往后但有闲暇,就进宫来。”

张偃连忙谢恩,他虽然岁数小,也知道这些客气话当不了真。

少顷,待到刘盈露出倦意,连忙说明来意。

“仆近日与长安城内偶遇一位奇人,其人力大无穷。。。”

“力大无穷?”刘盈笑道:“宫中可不缺力士,不过既是你举荐的,那便先做个郎官吧!”

郎官在宫内是侍卫,离开皇宫就是亲随,如果地方郡县上有缺额的官吏,也会从中选拔充任,数量不定,现在数量最少,也有两千多人,算是预备役官员。

皇后举荐的大才只混个郎官,张偃心知,自己的妹妹肯定不会满意。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陛下,此人曾游历四方,博文多学,胸中有沟壑,腹中有乾坤,只是一个郎官,恐怕不足以动其心。”

刘盈有了点兴致:“哦?你如此推崇,必定见识到了此人的厉害,细嗦。”

张偃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他随口胡扯的,许成君也并未交待细节。

刘盈眉头微皱,闳孺会意,厉声呵斥道:“欺君罔上,乃大不敬之罪,张偃,莫要自误。”

“住口,此乃宣平侯之子,你这竖子怎敢呵斥,还不退下。”

闳孺连忙脱帽下跪,口称死罪。

张偃心中戚戚,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单独面见天子,早就心中惴惴,此时一声呵斥,更是惊惧万分。

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许成君和张嫣的事,和盘托出。

刘盈越发好奇:“原来是皇后举荐。”

皇后原本应该住在未央宫椒房殿,但因为两人身份尴尬,张偃便住在了长乐宫的长秋殿。

入宫三年以来,他与张嫣只见了六次,其中三次是正旦日的大朝会,皇帝皇后不得不同时在未央宫正殿接受百官和诸侯王的朝贺。

对他来说,张嫣这个原本的外甥女,入宫以后,就成了不远多提的小透明,没想到,今天居然主动向他举荐人才。

也许,真的是个如酂候萧何一般的大才?才让皇后破例举荐,也许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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