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了班,“玉清,听说今天粮食局大院里放电影,走,我们一起去看!”王姐说。
“王姐,我昨晚喝茶没有休息好,我想回宿舍睡觉,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改天我们再一起看电影怎么样?”玉清满怀歉意地说。
“行,没事的,你去睡吧!”
玉清不想太闹了,只想着清静清静,一是自己业务不熟练,一整天都是手忙脚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二是想起柳大勇说自己可以在文学方面发展,玉清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再有就是,忙了一天,想一个人把今天的日记写下来,白天忙着没空打开思绪,与自己进行灵魂对话。
明天又是周六了,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天气阴冷阴冷的,天空像是被霜凝住了,春节前是逃不掉大雪封门的。晚上,宿舍里像冰窑一样,水杯里没喝完的水冻成了冰柱。玉清从家里拿来了两床厚棉被,妈妈还把烫壶让玉清带到了宿舍里,玉清搂着婆壶还是感觉冷得不行。
明天上半天班,下午就能休息半天了,这也是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春节前太忙了,周末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半夜里,啪嗒啪嗒的响声把玉清吵醒,玉清起来把窗户又重新关了关,用纸把窗户缝隙塞住。天阴了这么多天,看样子要下大雪了。玉清把眼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看,“已经下白了地!”
“呜——啊——”一开门,就像什么东西塞住了自己的喉咙,噎得如同猛然吸进了一个鸡蛋。鹅毛雪呼一下子扑在脸上,滑进脖子里,玉清打了个寒噤。
这是放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了。
上午十一点,“王姐,我中午不吃饭了,我妈说等着我吃午饭。”玉清说。其实,玉清就是想早点走。
“下这么大的雪还回家干啥?下午我们五个打斗地主。”王姐说。
“我家就在中学,离这不是很远,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吧。”
玉清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推出自行车就离开了单位。
“咯吱——咯吱——”雪被玉清踩得大叫。路上的雪已经到了小腿那么厚,自行车只能推着了,从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见下这么大的雪。
路中间明晃晃,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影,溜溜滑,“吱——”一辆和玉清同方向行驶的小货车,一个急刹车,车又和玉清相背滑行,估计,那车的刹车也没用了。
“哐当——”玉清连人带车来了个艳阳天,手脖子一阵刺疼。
一步三滑,雪花钻进脖子里,已经感觉不到凉了。身上、头上、脸上被雪花覆盖,移动的雪人终于来到了高中校门口,玉清看了看手表,刚好十二点,门口没有学生出来,是不是因为下雪提前放学了?怎么一个学生也没有呢?等等吧!
玉清把自行车停在一边,站在高中校门口旁边的柳树下,眼睛望着白茫茫的教学楼。偶尔走过的行人还以为是谁堆得雪人那么逼真,可惜缺根胡萝卜插上。
一分钟二分钟,一个小时二个小时……校内没有人影走动。以前周末是下午四点下课,也许学生都还没走,他们还在教室里上课!耐心点,反正今天又不上班了,我如果现在离开了,万一学生还在学校,岂不错过了?放了寒假,他就去陪爷爷奶奶过年了。坚持一会,就可以看看他最近好不好!只远远地看看,不打扰他,他现在需要专心学习。
玉清伫立银装素裹地柳树下,未曾挪动一下,雪马上漫过膝盖……
“丁零零——”清脆的下课零声振动着玉清的耳膜。
幸好没走,学生这才放学。他应该会回家的,学校离他家不远,他肯定会回家看他妈妈的。
出来了,出来了,围着围巾,戴着口罩,还戴着初中就戴的那副军用手套……
柳大勇往这边看了一眼,玉清相信,他是根本认不出自己的。柳大勇往校门右边拐卖了,那是回他家的路。他没有骑自行车。
玉清推起自行车,才发现自己的手握不住车把,麻木了,拍了拍手,跺了跺脚上的雪,手扶着车把,跟在柳大勇后面,为了怕他认出,玉清没有清理浑身上下的积雪,移动的雪人更是美!
柳大勇到家门了,玉清发现他要扭头往回看,赶紧转过身,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现在是他努力学习的时候,他得考大学,不能让他有任何分心。
柳大勇进了大门,玉清也转过自行车,推着回自己家。
“咕——咕——”肚子在响个不停,天都快黑了,自己一天没吃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进家门,妈妈问,“瞧你满身都是雪,头发像水洗的一个样,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用热水洗洗澡”
“快过年了,忙,能让回来就很不错了!”玉清扯了个谎。
玉清从欲室出来,站在镜子前擦拭着,镜子里的人浑身上下红红的,感觉两只手滚烫滚烫的,红红的,痒痒的,肿胀肿胀的,红萝卜一般。嗓子干干的如烟熏。
唉,“雪地松”感冒了。不知道柳大勇冻着了没有?
“玉清,吃了这些药,再把这碗红糖姜水喝了,出出汗,蒙头睡上一觉!”妈妈端着碗拿着药走进玉清的卧室说。
吃完了药,玉清躺在床上,看着白茫茫的窗外。明天早上又要去上班,上班,上班……
玉清喋喋不休地默念着上班,心有不甘,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拉面粉卖面粉?就这样上班下班过一辈子?我十七岁在上班,他十八岁读大学,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工人,一个大学、研究生甚至博士;一个已经原地不动,一个日日读书图新……
玉清忽一下子坐起来,慢慢地就成了道不同的熟悉的陌生人。我不要这样,我不能停在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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