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去问兄嫂,可以向齐安学,他们总会帮她的,她没想过一直麻烦兄嫂,也没想过一直麻烦齐安的。
一日学不会,那十日,二十日呢?她总会学会的。
她想得很理想。
可心里全是恐惧。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周身寒冷极了,只有身下的影子能带给她安全感。
如果那些未知的危险不是来自于生活技能,而是人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很好,小时候便有很多孩子喜欢围着她和她一起玩,还未及笄,便有许多人托媒婆提亲。
她不爱出门,不是喜欢待在家里。
而是日渐长大后,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愈发可怕起来,不像父兄那般温暖,也不像齐康齐安兄弟的目光让自己脸红心跳。
那些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甚至头皮都在发冷,汗毛直立,心头恐慌。
久而久之,她便不爱出门了。
后来嫁给齐康,齐康英俊健壮,是村子里最优秀的猎户,村民们每次打猎也都会请齐康一同去,他们敬重她,也不敢再用那些目光放肆打量。
那时她已为人妇,已经明白那些目光中含着的肮脏恶意。
再祥和的村子里都会有些黑暗的地方,也总会有几个喜欢搬弄是非的。
她听过同村妇人的粗俗笑话,偶尔也能听一耳朵关于某个寡妇的污言秽语。
便是齐康,在床笫之欢时,偶尔也会有一两句让她难为情的话。
她不喜欢,恼他,与齐康闹了许久的别扭,他不敢再说。
她如今成了寡妇,那些风言风语也会轮到她的身上吗?
齐康失踪的那日,齐安便在她的院子外抓到了穿单衣的男人。
那夜,她根本没有入睡,那一整晚,她都躲在柴房里没敢回房间。
所以齐安抓人的动静放得再轻,神经紧绷的她依旧听见了,瑟瑟发抖的她捂紧了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那日外面来得不止一个人。
也不止是第一个夜晚。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很久,重物跌倒的声响。
她偷偷地出了柴房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齐安撒了迷药,冷漠地看着那些人。
一张张面孔,竟没有一张陌生的,狰狞极了。
明明那时,齐康只是失踪了。
那晚的齐安,如神祇一般。
如果齐安不在,他不在的话……
太可怕了。
徐秀青根本不敢去设想。
所以,当齐康确定身死,齐安提出要娶她时,她其实并没有想太久。
那时,她其实已经想过要自戕了。
她太害怕了。
她活不下去的。
她无比清醒地认知这一点。
但谁不想活着呢?
更何况,她还有了“孩子”。
她有理由活下来了。
齐安那么在意她,她是如此单纯无辜,如此地勉为其难,她都是为了孩子。
但她怎么能对齐安动心呢?
她不能。
徐秀青藏在齐安的影子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地,她克制着自己的呜咽,也克制着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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