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3752年。
自从东方一白被解了禁闭之后,师父也不像从前那般紧紧催着他们了,他时常回这门派边缘的月白峰呆着,师父即使知道了也不再说什么。
大约是宗派开始发展了,师父要忙的事情多上许多,也不大有空再盯着他练功。
东方一白平日里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海棠树的树干上,晃荡着两条腿,看着蓝天白云就这么悠悠变化。
“师弟,又在这里发呆呢?”古镜看着那树上垂下的青绿袍子,伸手拽了一下。
“师兄,其实我在修炼。不过倒是师兄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古镜扶额道:“今日难得休息,你二师姐回来硬要做吃的给大家,我来此,避避难。”
“……”东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宗门刚刚起步,几位排行靠前的弟子要辅助师父去周游收徒,也不和他们在一处,因此他见墨琴师姐也是极少的。只有古镜师兄常在闲时来这里玩玩,因此他和古镜倒是最熟悉的。
“二师姐凶吗?”
“嗯…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古镜的言语中透出一丝难以描述的意味,他向来沉稳持重,很少如此说话。
“那她对师父也?”东方趴在树上,看着下面的古镜。古镜玄衣金饰,剪裁相当得体,将他颀长健美的身材展露的恰到好处。
“那倒不是,师父能把她骂哭。”古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挑了挑眉。
“哈,师父骂不哭我。”东方重新仰躺回去,语气中甚至是骄傲的意味。
“所以师父也跟你最生分。”古镜毫不留情面地说,“倘若你肯像他们一样,我打赌师父肯定会更器重你,我们七人今后都是要开宗门的,你若是当了宗师,可就再也不能这样了。”
“那我就不当宗师咯。”
古镜向上看了一眼,“就你这个性子,师父也不见得能早日让你当宗师。”
“师父他老人家太古板了嘛。我要是当了师父,肯定跟他不一样。”
“师父是古板了些…”古镜听此言,似乎话里有话。
“自然,你不也常说么。”
东方坐起身,看着下面的古镜。
古镜接了一片落叶,落叶在他掌心燃烧起来,随后向外飞去,弯弯曲曲,引得一路上的落叶烧成了一条火蛇,正好是元真两个字,东方乐得看到师兄如此雅兴,便也接了一片树叶,烧出了古镜两个字。
“师兄心里想得是宗门,不是师父。”东方支着下巴,又烧出一个秋栩的字样来。
“师弟心里想得是诸位兄弟姐妹,也是宗门,不是师父。”古镜笑着打趣道。
“那师父可要伤心坏了。”
“是啊。师父可要伤心坏了,最喜欢两个徒儿心里都不想着他。”
“师父不会伤心坏了,师父只会发怒,说放肆!两个混账!”东方模仿元真的语气,恶狠狠道。
古镜被他这样子逗乐了,“宗门也好,师兄弟姐妹也好,你可千万别给师父知道了!还需得好好修炼,我和师父都看着你呢。”古镜拍了拍东方的肩膀,还细心地为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古镜的衣袖收口,袖口处还有一圈金饰箍着,收匀称锋利,手臂线条干净利落,却还是显出一丝兄长的柔情。
古镜像是哥哥当上瘾了,道:“今日不早了,明日你就要见到其他几位你师兄师姐了,别乱说话吓着他们啊。”
“师兄,你猜你现在像什么!”东方看见古镜如此叮咛嘱咐,忍不住问道。
“知道你嘴里没好话,早些休息吧。”古镜知道他满肚子都是些挖苦人的话,连说得机会都没给,东方只好咽下肚去,叹道真没意思。
正如古镜所言,东方第二天就见到了墨琴师姐,和天伽师兄。
凌虚峰上目前只有几座小殿,是师兄师姐们花了不少时间造出来的,东方走到一间偏殿门口,这是师兄师姐常在的地方,门紧闭着。
东方正要推开门,只听到一个男声道:“你下次别去跟他们比试了,上次刮伤了脸,我心疼得紧!”
“可是我要快快练功啊,这门里门外这么多事情,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俩的事情还…”是秋栩师姐的声音,他们俩什么关系?东方没推门,也没敲门,继续听。
“你也不用担心,顾好自己就好,别这么多心,想太多。”
“好好好,我不多心,可是现下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明白么,现下大师兄和师父险些就要…”
“他们之间终有一决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大师兄眼看着要比师父强,师父又收了个小师弟,结果那小师弟是个傻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一计不成反而给自己添堵。反倒是大师兄自己三天两头跑去教小师弟,现在东窗事发了。”
“你别这么说,小师弟也是年纪小。大师兄好清净你也是知道的。”
“好好好,我求你别再这么冒险了,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他们决裂了,我虽然不能抗衡他们,带着你远走高飞还是做得到的!”那男声恳切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决裂?什么东窗事发?东方觉得脑子有些乱。
“你是小师弟吧?来喝口水吧。”一海蓝色衣裳的女子端着七杯热茶,问道。此人看着便古灵精怪,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绑着两团雪白的绒球,俏皮得很。
“谢谢,你是?”东方脑子正乱,要喝口水压压惊,正好一饮而尽。
“你?我是二师姐啊。”那海蓝色衣服的女子看到他直接一口闷了,先是一惊,后说道。
东方刚刚喝的时候没感觉,现在是觉得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五脏六腑翻涌上来,卡着自己的脖子道:“实在我有眼不识二师姐了!”
嘎吱一声,门被从里打开了,秋栩见东方这副模样,问道:“二师姐?小师弟这是怎么了呀?”
“被毒哑了吧。”里面一个男人一身黑衣,板正地坐在椅子上,凉飕飕道,墨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的走进门去。
秋栩白鹭把东方扶到椅子上,又端了几杯清水给东方过嗓子,东方连灌了好几杯,这才缓过来。
没多久,云山也来了,坐在东方旁边歇息。
还少了两个人。
不等他先问,正襟危坐的那位师兄便说道:“焚香师兄去师父那里汇报招收学徒的情况了。”
“怎么样?”云山问道。
“五师妹这说话口气跟大师兄倒是像得很。”墨琴没坐在椅子上,反而把自己的盘子一丢,直接坐在桌子上。
天伽不耐烦地眨了眨眼睛:“不怎么样,新来的凡人基本都冲着最大的几家门派去。只有资质极为不好的没得选。”
“各位师兄师姐!我凯旋啦!”此时门外,一位长相极为柔美的男子快步走了来,正是焚香。
焚香一路小跑进了来,正大喘气。
“喝口水吧,看你喘的。”墨琴递了杯她自制的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给他。
天伽的脸上露出难以描述的神情。
“噗——”焚香刚喝了一口水,尽数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琴,“你俩都不愿意去面见师父,我英勇就义刚回来你就这样对我?”
天伽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居然敢吃她给你的东西。”
“你懂什么,营养又健康。”墨琴白了天伽一眼。
云山侧过脸去,秋栩掩着嘴,俨然是要笑出声来了。
“快给我来杯水。”焚香看着他们几个恶狠狠地说。
墨琴这才良心发现给他递了杯水。
焚香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才一脸神秘道:“刚刚师父的火气可大了,也不知道大师兄犯了什么错,惹的师父大为不悦。”
一直抱着手臂岿然不动的天伽突然侧了侧身,“怎么个火气大?”
“这么跟你说吧,我从来没见师父这么生气过,好像大师兄在看什么书加上之前…”焚香看了一眼东方,没再说下去,只道“师父差点没把我给吃了。”
刚刚天伽不是说东窗事发么,这又是什么事情?东方心想,难不成是师父知道大师兄在禁闭时期私自去山上教他练功?
“师弟你要去哪?”焚香一边模仿师父的发怒模样,一边关注到东方站了起来。
“师父在哪里?”东方一白问道。因为他和师父关系平平,从未拜访过师父住处。平日里练习都在端云峰,自从修了大殿师父也不在凌虚峰住了,一时间他发现自己连师父住处都不得而知。
“师父在哪?”东方一白冷冷地说。
墨琴乘机分发自己的最新作品。
天伽屈尊伸出一只手嫌弃的挥了挥,似乎是那味道太大了。
云山依旧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秋栩捏着鼻子舔了一口,美丽的脸蛋立刻皱缩成一团。
“师父师兄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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