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鱼看了一眼李慕言,眼中有些紧张。

和白龟不同,她曾听闻过人族大儒的存在,担心这家伙祸从口出,便要给他一记扫尾。

结果却发现云婉婉这小丫头竟还趴在白龟的背上,俨然已经睡着了。

不过李慕言显然并不在意这等小事,少年见自家先生似乎与师公相处得甚是融洽,心中只觉高兴。

而后少年似乎想起一事,忍不住问道:“先生,您到底说了什么,竟让师公对您如此称赞。”

周仪微微一笑:“只是说了来自先贤的四句话罢了。”

“四句话?”

“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儒生所求,应当尽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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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砚山的礼物,在次日便由李艾亲手送来。

那是一幅画。

一副神像画。

画中的年轻神明面带微笑,长发如瀑,眼神深邃而温和。祂身着一身白衣,左手捧着一卷书卷,右手持着一柄如水的长剑,金身端坐于大地色的神座之上。

神明座下,还有一只白龟俯首盘踞,一只锦鲤乘浪嬉戏。

在神明的身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田野,金黄的麦浪翻滚,似乎丰收在望。

神性、人性,完美地呈现在了一副画作之中。

与作画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书信。

书信之上一片空白,直到周仪将之打开,信中的内容才一字字出现在周仪的心间:

“人神之治,路途艰险,但大有可为。其中关键,寄于你身,望自珍重。国中有大事发生,鬼啼湾一事,老夫恐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周仪抬头看向李艾,对方沉声道:

“陇西有谪仙降世作乱,为返仙界已屠戮了十二座城,老师已然赶过去了。”

这位长宁县的父母官望向周仪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位突然出现在祖地的神明了。

自家爱子对其敬若师长,或许只是小孩子尚不通事,但如今竟连自家老师也亲手为其作画,着实让人震惊。

要知道这可是当世大儒王砚山的画!

大赵之内,曾有豪商声称“愿以良田千亩,换王相公一画”,却反而遭人嗤笑,说是区区田亩,又怎配换王相公神作。

由此可见老师的画是何其的难得。

便是自己,这般多年也没能要得一副来。

周仪自然不知李艾心中所想,只是对其拱手道:“多谢李县令特意走这一趟了。”

李艾摇了摇头:“老师一生为国为民,希望你莫要辜负了老师赠你的画作。”

说罢,便转身欲要带着“离家出手”的李慕言离去。

就在李艾转身的那一刻,周仪忽然心中一动,在其额间看到了一缕灰气。

“等等!”

李艾顿住脚步,看向周仪。

“如果我没看错,你近期恐怕会有些劫数。”

一旁的李慕言闻言,顿时面露担忧之色:“先生,那可如何是好?”

反倒是李艾自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李某平生最不喜测运断命之事,阁下若有所求,不妨直说。”

周仪微微摇头,知道对方对自己仍有偏见,便不再多言。

不过他见李慕言眼中满是担忧,终究还是不忍,便悄然将一件木雕递给了他。

“一县之尊却劫气缠身,这长宁县恐怕要不太平了。”

望着父子二人离去的背影,周仪心中隐隐升起忧虑。他神位尚还不高,卜算神通不显,但却已然隐隐感受到了劫难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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