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市景就吃饭来说,确实没有开埠(bu)的普通饭店。相对高档的酒店里的酒席也是年前已经被人们预定的年夜饭。即时订餐、点餐的服务还未开始。

除此之外,街上也没有任何简单兜售食品的商店。

靳豪溢此时的身体相当饥饿。他只能趁着大型超市在初一营业到下午三点前去买点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东西了……

现在是大年初一的中午时分,他必须抓紧时间,否则连速食也可能买不到了。

走进离竹兰社区最近的家家悦商场,靳豪溢看见的每一人,他都感觉不顺眼。就是儿童区几个5、6岁的小朋友来回玩耍穿梭,都遭到靳豪溢的漫骂,“这些死爹的小孩儿们,为什么就比我幸福呢?”

从柜台区拿了两大包5包包装的白象牌90克的方便面和20支100克包装的金锣火腿肠,靳豪溢用花呗结了账,径直赶往竹兰社区的住处。心想,回家抓紧时间用热水泡上方便面,就着火腿肠吃点饭,否则,自己真得就饿死了。

打开房门,靳豪溢翻箱倒柜,终于找到烧水的电水壶,这样就不用煤气了。接上水烧着,拿出碗把方便面弄了进去。瞟了一眼已经被烟火熏的黢黑的墙壁和杂乱无章的厨房,凛冽的北风从厨房的破玻璃钻进来,使劲拍打着靳豪溢。“哎,这咋治吔!”。

吃着冰凉的火腿肠,心想,“二姑这的在医院住两天了,我怎么弄吔!就这样干等着,不饿死也得冻死。看来这个阶段求助靳家这边人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靳豪溢转念一想,“是不是给我妈那边的几个舅打打电话试试。”

说着,把面加上水,泡着、等着。这电话就开打了。

那就一个一个的打,按顺序来吧!

“喂,哪位?”

“喂,大舅。新年好啊!”

“哦,是靳豪溢吧!”

“是我,大舅。您老人家可好。”

“好。”

“那我妗子也好?”

“好。”

“我哥嫂他们都好吧?”

“都挺好的。”

“你过年过的挺好吧?”

“我说靳豪溢,你啥事?快说。我着忙着呢。”

“我就(舅)是……”

“你舅我什么都不是。我说,你要真是明天想来的话,你就带上吃的、喝的、抽的、把小孩儿们的待岁钱都带足,来就行。不用磨磨唧唧的。爷们儿点。别学你爸那样。没什么本事。需求倒是不少。不是个纯爷们儿的来拍。(土话:状态的意思。)你大过年的,想来看大舅了,你来了,我还能把你打出去不成。你别的舅,我管不着。我带上东西,我会念及旧情,依旧让你进门的。”

“不是,舅(酒)。我。”

“你什么你,酒200以下一瓶的、烟30块钱一盒的就不要带了。都什么年月了。拿不出手呀!你看你爸,每年两节给我们送的那些东西,不是快过期的,就是盒子够大,里边的东西少。肯定是那些亲戚给你爷爷送的,你爸隔一年又转到我们这里。要弄久弄点新鲜的、好的。你说是不,豪溢。”

“那好吧。”

“那你打算明天几点到。”

“要是去的话,差不多晚上吧。”

“你莫非还住在这里?”

“不,舅。我开我的房车去。晚上就住在房车里。”

“啥时候混上房车了?”

“大舅,你不记的了,是我小时候你给我买的那个。”

“你这不是戏耍我吗?”

“呵呵,不聊了大舅。明天我过去,你等着。啊!”

嘟嘟嘟,那边先扣了电话。靳豪溢苦笑起来。说我二姑不好,最起码还管个饭,有个住处。这死了娘的舅亲,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一点乎不管用。”,“妈的,我去找他蹭吃蹭住,他倒要我去追节。也不打开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我爸靳乾魄是不好,没本事。但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呀!那些东西不都是我四姑父来广阳过节送给我爷爷靳明慕的。我爷爷不舍得吃喝,又转给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最起码心意是好的呀!自己就是‘人渣’,还说别人不好。这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我爸确实不努力,没有男人的张力。但总不耍流氓呀!”

我看着大舅就是个“流氓”。

不管他,接着试试。看看还有流氓不。

其实,不管你怎样给靳豪溢这个人定位,但他的判断力和普世的价值并无二俩。

“喂,哪位?”

“我听着是二妗子吧,我是豪溢,靳豪溢。”

“嗷,豪溢啊。啥事?”

“我二舅呢?”

“你二舅早上起的早。吃完午饭,正补觉呢?你有啥事给我说也行。”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这边……”

“豪溢啊!不是二妗子不帮你,你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个大概。你现在在儒城不是跟着你们靳家的那个二姑的吗!我们和你其他的舅们都知道你这个姑混的不错,也没有孩子在身边。你倚靠她,以后给她养老就可以了。自从你妈离开这个人世,怎么离开的,你也最清楚。所以你舅他们都心里很烦。别说我们也没有能力再帮你什么,就是有能力他们也不帮了。你说,假如豪溢你作为舅子,自己的妹妹在婆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有个外甥再向你套近乎,要钱。你给不给。俗话又说了,‘娘在舅亲还在,娘没舅亲也就断了’,别怪二妗子狠心,啊!没有任何办法呀。实在是难呀!都难。都难……”

“没事,二妗子。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和二舅了。”这二妗子的一席话,说道的靳豪溢也是感觉非常有道理。

“豪溢啊!二妗子最后说一句。你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些结果都是你死去的爷爷造成的。是你爷爷靳眀慕骗我们家吴果喆进的你们家的门。没有这个实力,就别娶媳妇。俗语说,‘买起猪,垒起圈,娶了媳妇,管起饭。’,你爷爷是管不起饭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爸爸是没有驾驭我妹吴果喆的能力呀!现在到了这番局面,我们着实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没事。”靳豪溢不知不觉眼角也流下了一滴眼泪。不知这滴眼泪是悔恨、痛心、还是感到了羞耻……

爷爷总是白搭瞎忙活,爹是浑浑噩噩没有男人气概。说的都对,无疑反驳。

……

“咋办,还打不打。”靳豪溢点上一支香烟,闭上眼睛,把烟气吸到肺里,再通过鼻孔呼出来。这个过程,就如同吸食鸦片一样,使得靳豪溢在那短暂的20秒内忘记了所有烦恼、痛苦、性欲……

呼呼噜噜喝完已经泡的发膀的方便面。

此时,爷爷靳铭慕的影音浮现在脑海里。“孩子,这个社会就是每个人相互帮衬的结果。单单靠你自己,什么社会环境都是死路一条。你已经没有了在社会上生存的本领。我生前已经替你把这些人际关系都维护好了。他们欠我的情。他们要还我的情就都还给你。你来享受。”,“永远不要想着你错了,你没有错。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脸面不值钱。不要害怕被拒绝。你的厚脸皮总可能碰到薄脸皮的人,那你就成了。你不寻求他们的帮衬,你怎么过。”

“打,爷爷说的对。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脸皮薄了就会被吃掉。我怎么都是死,只能寻求帮衬,活一天还赚一天嘞!”

有时候,靳豪溢也想做个自食其力的好人。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徘徊,他究竟还是回到了原点。

嘟嘟嘟。

“喂,是靳豪溢吧。”看来三舅还留有靳豪溢的电话。三舅上来就问。

“是我,是我,三舅。你可过年好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