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停顿片刻,再次环顾四位家主,内心清楚,除去沉浸在悲痛中的元澄,其他三家对这一职位的争夺欲望更为炽烈。

元澄黯然低头,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情感波动。

他深知,尽管儿子元虎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巨大,但在这一刻,维护元家在军队中的地位至关重要,这是维系家族权势稳定的关键基石,他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不能让情感影响他的决断。

在全场众人的密切关注下,樊经转头对一直陪伴在侧的张肃命令道:“张将军,本官决定暂且委任你担任荡寇将军一职,你须承担起保卫盈城和平稳定的重任。”

此言甫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被这一决定震惊。

张肃挺身而出,恭敬地拱手应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恪尽职守,誓以性命捍卫盈城安宁!”

樊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矫健地跃上马背,声音冷峻而决绝:“本官现在必须立即回府处理紧急事务,如有任何胆敢阻挠者,必将严惩,绝不姑息!”

元澄怒火中烧,正要爆发,却被赵泰来紧紧握住手臂,阻止了冲动。

他转头看向赵泰来,只见赵泰来微微摇头,眼中传递某种隐晦的信息。

郭品波适时地悄声靠近,低声建议:“我们尚不清楚陈骁到底给樊经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暂且回府,从长计议为妙。”

元澄心中怒火如狂风中摇曳的火焰,炽烈而无法遏制,他愤然一挥长袖,无奈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樊经以冷峻的目光瞥了元澄一眼,话语中略带嘲讽:“元老,是否还有什么高见要发表?”

尽管元澄心中的愤怒犹如波涛翻滚,但他极力克制,不愿在当下场合表露出来。

他刻意将脸庞转向一侧,避开与樊经的直接对视,接着猛地一挥手,命令自家族人迅速退让,开辟出一条通道。

樊经没有再说什么,他立刻催马前行,带领队伍疾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在越州府衙的秘室中,张肃满脸忧虑,反复斟酌后,终小心翼翼地启齿:“大人,元家在越州军界底蕴深厚,您突然任命我接管盈城兵马,这是否会触动他们的敏感神经?”

秘室外已换上了樊经的心腹卫士严密把守,确保对话内容的安全。

樊经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张肃,“赵泰来与元澄,一文一武,共同把控着越州的大权。赵泰来通过赵氏票号,已成为州府最大的债权人,实际上掌控着越州的经济命脉,其所发行的银票已在越州境内广泛流通,成为公认的货币标准。而元澄及其背后的元家,则负责军事上的稳固,为赵泰来保驾护航。”

樊经起身,背着手在室内来回踱步,深入剖析道:“然而,他们的野心并未止步于此。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扶持王家掌握越州的粮食供应,让郭家垄断商业。这两道枷锁不仅束缚了我的权力,更意图将整个越州变成他们的私人领地。”

张肃听后如醍醐灌顶,恍然道:“原来大人是要通过此举逐步摆脱四大家族的控制,以达到平衡之势。”

樊经微微颔首,“正是如此。既然三殿下有意收拾四大家族,我们便顺水推舟,促成二虎相争,我们以便坐收渔人之利。”

然而,张肃仍有些疑虑,“大人,那为何不直接行动,一举将四大家族拿下,将四大家主绳之以法?这样岂不是更直接、更痛快?”

樊经轻轻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张肃,此事需深思熟虑。官府行事,讲究的是证据确凿、名正言顺。若我们贸然行事,不仅容易授人以柄,还可能陷入被动。四大家族在越州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绝非我们可以轻易撼动。借三殿下的手来除去他们,不仅更为稳妥,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张肃心中顿时明了,不再多言。

房间里,樊经的声音再次打破静寂。

“虽然不能一举肃清整个越州,但我们必须先将盈城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你按照此前设定好的计划即刻部署,将所有忠诚于我们的心腹安插在盈城军中。今夜,我们必须完成军队的大换血。对于那些不便直接解决的人,就让牙帐兵出手。”

张肃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遵命!”

那一夜,盈城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宁静与和平。

然而,在这宁静之下,一场暗流涌动的权力更替正在悄然进行,风声鹤唳,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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