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听罢笑道:“真是糊涂,现在还有人死靠北静王府这棵大树。只是,学生愚钝,即便那女子如何,毕竟是荣国府的人,王爷怎。。。”

忠顺王呵呵一笑打断道:“你们有所不知,林黛玉之父林如海,是翰林院陈皆院士的得意门生。前儿,老夫听闻,圣上有意让陈院士做二皇子殷贞的老师。老夫正想着同二皇子亲近一下,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贾雨村暗忖:“果是老狐狸,二皇子殷贞那也不忘给自己留条活路。”

众人听了皆点头,逢迎之声不绝。

只施方源不以为然道:“父亲也是多虑,何苦去那坐冷板凳,若让大皇子知道了,倒像我们两边为人一样。”

众人自是知道施方源乖戾粗鄙的脾性,都不敢言语。

这时,施中宣的义子周芸走了进来,周芸见人多,便一一见礼问安,无一不周到。施中宣问道:“宫里有消息了?”

周芸答:“正是,听传旨公公们说,圣上准了王子腾棺椁回老家安葬,令沿途官吏给予协助,现荣国府的贾琏已到平安县料理后事,不日棺椁即可回老家安葬。”

“再无其他恩典?”施中宣站了起来。

周芸摇头:“听说,兵部左侍郎廖得志大人上折子,奏请圣上念其功,令沿途地方,搭棚路祭,圣上未置可否。”

“对平安县可有什么旨意。”

周芸摇头:“未置一词。”

施中宣缓缓而坐,面露惊异之色。。。

众人皆惊异叹息不已,王子腾久在军中任要职,又是钦点阁佬,如今竟然如此草草收场,未享哀荣,更觉圣心难测,隐隐感觉,四大家族大厦将倾。

过了半响,施方源道:“听说,王子腾行辕被盗,如今看来,倒像是诈传罢了,不然,那平安县令,怎能不被问罪严惩?”

贾雨村笑道:“未必是诈传,依我看,那廖得志更像是有意试探圣意。圣上对平安县不置一词,他们心中自是大感不妙。”

施中宣点头:“圣心似海。可这件事,是再明白不过了。”说着突然击额笑道:“怪不得水溶举荐南安郡王太妃的妹子和亲,想来他还没病糊涂,定是深谙圣意,知道形式危急,先弃车保帅了,也不失一步好棋。”

施方源最见不得父亲当众夸水溶,两眼一歪道:“王子腾暴毙,看现在这个情形,凭他什么棋,四大家族都是个死棋。”

施中宣沉思片刻,冷笑道:“雨村,再去荣国府提亲,老夫要用此事,和水溶碰上一碰,也好看看他的胆色,如果他惧了,那些攀附他的人也会生出异心,一哄而散。”

贾雨村闻听,知道这事已不简单,连忙请示道:“卑职遵命,只是。。。那贾府搪塞,学生如何应对,请王爷示下。”

忠顺王冷笑道:“这还要问,本王心意已决,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了。”

贾雨村看王爷不悦,连忙称知道了,不敢言语。

这时,蒋雨菡进来回说:“汐花厅已安置好了,请王爷和各位老爷过去用膳。”

忠顺王未及说话,施方源已气恼起来。

原来,他气父亲素日里宠溺蒋玉菡,现在看他玉树临风,举止有度,又着一身华服,比自己更像豪门公子,不由心中火起,斜乜着眼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王爷正在议事,也是你随便进来的,还不滚出去。”

蒋玉菡顿时臊红了脸,忍辱含羞道:“启禀王爷,小戏们都准备好了,请王爷点戏。”

忠顺王道:“不必麻烦了,素身唱吧。捡他们擅长的便是。”

蒋玉菡行礼退下。

卫林却大惊:“这人可不是唱小旦的琪官蒋玉菡吗?”

施方源气道:“除了他还有哪个。”

卫林笑道:“我以为他坏了北静王爷的事,早就跑的无影了,想不到诡的很,知道躲在这避险,倒底是优伶名角,机敏的很。”

一个年老常姓幕僚道:“卫大人所说,莫不是那桩手串案,当时,老朽有些耳闻,只是不真罢了。”

卫林道:“正是,此案事关北静王爷,经手的又都是他的人,外人自然不真。兄弟当时在藩礼院任职,碰巧又在管辖口上,才知道些内情。”

忠顺王笑道:“什么要紧的,还牵扯上水溶,说来听听再去饮酒不迟。”

这卫林原在藩礼院任员外郎多年,鲜有升迁,近两年得了忠顺王的提拔,将他调到户部任员外郎,两年间升了两次。现在,见成功引起王爷兴致,自知机会难得,干咳一下道:“也许,这还真是个要紧的。前两年,卑职在藩礼院任左侍郎,主管番邦小国进宫朝贺之事。

那一日,藩礼院孙大人让卑职下帖,约一个进京觐见的藩王来衙门叙话。

这藩王乃是好玩乐之人,滞京半年有余不归,卑职同他倒也相熟的很。卑职问孙大人缘由,孙大人无法隐瞒,只得据实相告。原来,这个藩王手里有当今圣上御用之物,可藩王似乎并不知晓,只当是寻常稀奇珍宝,便拿出给京城古董商许胖子鉴赏。许胖子见了大惊。他经常去北静王爷府送玩意,知道这是当今圣上赏赐给北静王爷的手串。。。许胖子是聪明人,马上跑到北静王府报信。北静王爷立刻命孙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将此物从藩王手中取回。”

施中宣打断道:“这倒奇了,御赐之物怎就到了藩王手里?难道是暗中勾结外藩,意图不轨?”

卫林笑道:“当时,孙大人自不会说,卑职也不敢问。只是后来,藩王偷偷告诉卑职,这个手串,原是一个戏子的。”卫林看了看众人道:“诸公猜那个戏子是谁?”

贾雨村面露轻视之意笑道:“这还用猜,必是蒋玉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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