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儿,随后方才是摇了摇头,情绪颇为复杂的道:“数十年征战,刀剑如林,落箭似雨我都没有半点恐惧,莫非果然有天威难犯之言?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说着便是扬长而去,而侯景自此以后果然便是再也没有进宫来跟萧衍见过面,就算是有什么要求也都是由自己的军师王伟来传达。
第一件事当然是承认自己的正规性,以及收割胜利果实,因此第二天宫内萧衍便是传出诏书,册封侯景为大都督,都督内外诸军事,大丞相,河南王。
当然胜利果实总不能自己独吞,侯景肯定要跟自己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块儿瓜分。
然而暂时是不能如侯景的愿了,因为当侯景跟萧衍说要给自己手下宋子仙担任司空,萧衍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三公调和阴阳,岂能让此物担任!”
而对于侯景的其他册封要求,萧衍也是一一驳斥,全然不将侯景放在眼中!
这样的行为当然也是激怒了侯景,因此侯景将宫中的所有侍卫全部撤掉换上了自己的人,将萧衍彻底的软禁了起来。
攻破台城的第二天,侯景便将自己的军队全部屯驻于西洲城,随后便是命皇孙萧大款执萧衍的诏令以及天子的白虎幡前往联军大营要求他们就地解散。
当这个消息传到长江对岸的勤王联军大营当中时,大家坐在一起,皆是沉默相对………
二十万大军屯驻长江对岸,仅仅隔江对望,居然能让侯景带着八千人将台城攻破,把萧衍给俘虏了。
说出来丢人,然而却又不得不说,因为大家是来勤王的,现在王都被擒了,二十万人在这儿人吃马拉的,总不能一直在这儿闲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没有一个人给出一个准确的意见,或者说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盘算了,但是大家都不肯说出来罢了。
不过总归是要有人说出来的,这个时候邵陵王萧纶也不跟柳仲礼争盟主了,干咳了一声,便是对柳仲礼道:“将军,如今您是盟主,今日之命,委之将军。”
柳仲礼看都没看他一眼,孙贼,这时候想起老子是盟主来了?说的倒是特么好听,你丫不就是想让我来顶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头吗?
所以柳仲礼压根儿不接招,只是冷冷的道:“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当初既然不能戮力同心,共同抗敌,如今又何必听我的号令?台城既破,自是各奔东西就是了,你们如何作为,与我何干!”
这样一说便是将责任一推二净,你们爱干嘛干嘛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也不负责,我也不想管。
说完这一句柳仲礼便是起身离去了,众人见状面面相觑,知道今儿这事儿想找个背锅的肯定是不行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各自该如何如何罢。
于是当天下午,萧纶等不愿意遵从侯景命令的皇子皆是各自拔营离去,而柳仲礼羊鸦仁这些曾经的州将自然还是要奉表面上的皇帝萧衍的诏命,打开营门前往西洲向侯景投降!
此时长江江岸上,数百艘运输着几十万斛大米的船只停了下来,领头的将领王琳乃是湘东王萧绎手下的得力心腹,他负责在萧绎离开联军之后依旧从江陵向联军大营输送军粮。
然而走到建康城脚下之后,听说台城已经被攻破,萧绎急忙派人快马加鞭的命令王琳就地将军粮全部处理掉。
还能如何处理?王琳当机立断的命人将几十万斛大米全部沉入江中!
而此时秦淮河两岸已经是白骨露于夜千里无鸡鸣,秦淮河两岸十室九空遍地皆是死尸。
对于这个解决方案,侯景直接命人将所有的“尸体”全部聚集起来就地焚烧,其中不乏一些只是没了气力的人,也全然不管,只要是不能走的,全部混到尸体里活活烧死!
建康城一时间黑雾弥漫,臭气冲天,街道上空无一人,墙颓室毁,再不复昔日繁华景象。
国家在自己的治理下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萧衍说是不痛心那是假的,人总是要在大起大落之后才能大彻大悟,而对于习佛多年的萧衍来说,这或许就是他顿悟的机会。
他命中注定的劫数侯景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同时也让他顿时醒悟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不是一个海晏河清的大一统王朝,他也不是真正的天朝天子,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这几十年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舍身佛寺,大臣们不得不用国库的钱去佛寺给他赎身………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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