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散兵抿了口茶想。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小源的真心不作伪，但是……那又如何呢？
杯中褐色的茶液发着温柔的光晕，茶梗在琥珀色的圆月里竖立着，微微漾出细小的涟漪。
“散兵先生接下来是要去枯叶道馆挑战吗？需要我帮您提前预约好吗？”
小源弯起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大概就算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少年也依旧会眼睛亮晶晶地接受，然后想着更有趣的东西来哄他的欢心吧。
散兵漫不经心地想，他见过太多太多人心了。
嗯……或是像智树那样脑袋空空一尘不染，或是像超梦那样纯净如稚子，只学着身边之人的单调，又或者，是像小源一样，纯粹得如同信仰一般。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类。
准确来说……是他作为初生神明时的第一个信徒。
她的信仰是那样纯粹而炽热，不夹杂一丝的私欲，只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便将他视作将要侍奉的神明，并愿意为此奉献出她的一切。
“嗯……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办吧。”
散兵一手支着脑袋，轻轻歪头微笑道。
他并不介意稍微施舍一点温柔给他虔诚的小信徒，希望到时他见到自己的真面目时，不会害怕得要逃跑。
或者说，逃跑的时候不要太狼狈了。
散兵淡淡想，似乎已经看见了小源被他表露出来的残暴给吓到的模样。
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
小源眼睛不出意外地亮了起来，打了个电话，立刻就有人去安排这件事了。
他敏锐地发现，散兵先生……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刚想为喝完一杯茶的散兵先生斟茶，却见有个少年拿起了茶壶，亲切地跟散兵先生打着招呼。
“散兵，你在喝茶啊，不介意我也喝一杯吧！”
少年自顾自地说着，给自己斟了杯茶。
是跟散兵先生熟识的人吗？小源暗暗猜测，看了眼表情清清冷冷的美少年。
散兵眼皮都没抬一下，并没有因为这个少年的到来语气有丝毫的波动。
“哦，你还活着啊。”
什么叫他还活着啊？难道他该是死的吗？！
智树额上青筋跳了跳，露出熟稔的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我的伤都已经好了，你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哇啊——好苦！”
语气中是亲近之人才会说出口的抱怨，像是要证明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样。
“散兵先生，这位是……”
小源噙着温和的微笑问。
智树有些紧张，他挺想知道散兵会怎么介绍他的。
散兵瞥了他一眼，忽的笑一声。
“暂时同行的……一个蠢货罢了。”
听到前半段以为后面跟着的必然是同伴两个字的智树差点就要欢呼起来，谁知就听见了后面散兵几乎斩钉截铁般的结论。
他就知道！
就不该对散兵那张嘴抱有幻想，那张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太过分了吧！
散兵哼了一声，淡淡看着无能狂怒的智树，吐出一个字。
“蠢！”
“我叫小源，能和散兵先生一起旅行，相必您应当也算是十分优秀吧。”
小源不着痕迹地恭维。
“哈哈，那当然了！”
被人一夸就骄傲得有些飘飘然的智树忍不住开始吹牛炫耀起来。
“想当初我智树跟散兵可是一起嘎嘎乱杀……”
“是吗！智树先生真的是相当的厉害呢！”
“哈哈，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智树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对小源的好感度是直接上升。
超梦暗自摇了摇头，完全不是对手呢，智树。
怪不得散兵总说你头脑简单。
是真的空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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