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珏的眼眶有些发酸,“我知道溪风当年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这些年你一直活在内疚里。可是,阿雪啊,溪风是最不愿意看到你伤心难过的。其实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溪风一直在你心里,他的灵魂与你融为一体,陪着你仗剑江湖。”
骆雪唇边含着笑,心中却被悲意紧紧裹着,满天星辰,闪闪烁烁,可他早已明白,属于他的那颗星早在十四年前就悄然落下了。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最终将酒壶挥手扔掉,一个飞身掠到夜空下,惊起枝头梅花飘落,长剑出鞘,白衣飘飘,他自顾舞起了剑。
命运弄人,终究是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空留一人,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他一面舞剑,一面对月长叹——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东方珏醉眼醺醺的看着他,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看到骆雪在夜空中一分为二,从他的体内分身出一个快意潇洒的青衣少年,眉宇间有疏朗开阔,意气飞扬,二人耍着那套自创的回雪流风剑法,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阿雪,你看阿珏,他酒量酒量不好,剑法剑法不精,整天就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回荡在东方珏的耳边。
“他不是活像一只狐狸,他就是一只狐狸,一只专门算计人心的臭狐狸。”
“喂,臭狐狸,要不要溪风哥哥教你几招呀,要不然你功夫那么差,到外面行走江湖丢的可是我和阿雪的脸。”
“我才不,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蛮力解决的,你们不多读点书,整天就知道舞刀弄剑的,跟森林里的狮子老虎有什么区别?”
“阿雪,臭狐狸把我们比作森林里的禽兽,要不要教训他呀?”
“必须教训,走,咱们把他丢进森林里去,让他见识见识禽兽的厉害。”
“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疯子,俩疯子,混账,快放开我,孔夫子的礼义廉耻都被你们丢到塞外去了吗……”
骆雪还在舞剑,一袭白衣随风而动,漫天的剑影刺的东方珏眼睛有些发酸,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角滑下几滴泪水,仰天怅然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陶埙,轻轻的放在嘴边,和着骆雪的剑法,低沉婉转的音律随山风回荡。
前尘旧梦,仿似故人犹在。高山流水有伯牙绝弦知音子期,今有风雅陶埙回雪流风赴空谷幽兰邀约,哀婉忆故人。
若是溪风还活着,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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