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通本想安慰几句,想到自己也无力解决,忍不住叹口气,陷入沉默之中。袁灵子眨巴眨巴眼,见气氛有些凝重,思索片刻道:“叶大嫂,小道倒是可能知道你夫君被押道了何处?”
叶氏猛然抬起头,脸泪眼婆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小师傅,快快告诉奴家!”
袁灵子示意她不必着急,道:“小道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我从华山道院出来的时候,曾经路过朱仙镇,那里有金兀术的大军驻扎,我想那些金军是从朱仙镇来的,会不会把壮丁都押到了朱仙镇。”
袁子通捋了捋胡须,道:“倒是有这种可能,金军连吃了几次大败仗,退守朱仙镇倒是极有可能,面对岳家军,金兀术伤透脑筋,可能有人给了他情报,告诉这里有神机弩,才引发牛头村的灾难,岳家军虽说有骑兵,但毕竟不多,步兵占有大多半,有了神机弩,自然可以不用去惧怕。”
袁灵子听得岳帅如此威风,得意洋洋的道:“师父你是不知道,金兀术没有驻扎到朱仙镇里,而是在镇外寻找了一处山谷驻扎,三面都是大山,山路崎岖不平又高,只有一面对平原,他现在是背靠大山缩了起来,我来的路听老百姓私下里议论说,幸好没驻扎在朱仙镇,要是岳帅来了,围住了城,金兀术就成了缩头缩脚缩尾巴的王八。在山中选的那个地势驻扎,老百姓也笑他,十万大军没有胆,属于老寿星尿炕,越老越没出息,差点没笑死我。”
袁子通也是笑容满面,能把金兀术逼到被人骂王八了也不敢对战,岳帅之威当真是堪比三国之关羽。金兀术屯兵山谷,少不得要修筑工事,看来叶老憨极有可能就被押到了山谷中做苦力之用。想到这,问道:“你可知岳帅驻扎在何处?”
袁子通摇了摇头,笑着道:“师父,咱们鼻子下面有张嘴,不知道还不会打听么?要是普通人不容易找到,这岳帅在这黄河两岸谁人不知晓,怕是三岁小娃刚会说话,七十岁耳背眼花,也能给咱们指路。”
袁子通听得徒弟嘴巴里蹦出的俏皮话,笑着连连点头,道:“现在首要的是把村民安葬,现在天气炎热,尸体若是腐化了,难免要招来瘟疫,为师的伤势很重,要休息几天,这几天灵子你就多受着累。叶夫人刚刚生子,身体也是不便,也需要将养些日子才能启程,至于老憨兄弟,按刚才分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担心的就是咱们的粮食够不够维持这段日子了。”
袁灵子笑着道:“师父,您忘了徒儿下山时从道院偷偷拿了不少的香火钱,虽说用去了一些,但还是剩下了一大半,若是粮食不够,徒儿下山去采买些即可。”
袁子通心中感叹,这孩子当时逃离道院,情况有多危急可想而知,在如此的逆境中还能有这般打算,着实难能可贵。自己云游四方对钱的概念很淡泊,出家人在外化缘,挂单,很少有花钱的时候,凭自己华山道院掌教的身份,到哪座道冠都是宾之客,衣食住行都有人准备,所以此次出山,本身没有带多少钱,只带了一些应急的而已,如今华山道院出了内乱,李元坤的内奸谋逆了掌教之位,自己深受重伤,身份自己不能暴露,况且自己已经死在了牛头山顶,若是暴露了自己还活在世,李元坤必然来追杀。还有,三人过一段时间要去找岳帅送图,一路的用度就成了问题,好在袁灵子身边携带了大量钱财。
叶氏抱着孩子去看了一下盛米的木桶,回身道:“道长不必发愁,这米缸之中的米和咸菜足够维持十几天,省吃俭用能撑够二十天。”
袁子通点点头,心中有了底,看叶氏也是脸色苍白,本来刚刚生下孩子,又突逢大难,这身子站立的时间久了,抱着孩子都有些发抖,伸手递给袁灵子随身宝剑,道:“灵子,事情从急,出家人虽慈悲为坏,不愿伤害生灵,但叶夫人身子骨太弱,你有空再打些野味回来,洛水就在附近,我看水中也有不少鱼,你也可以捉些鱼回来。”
袁灵子点点头,口中称是,师父受了重伤,小孩也中了剧毒,所幸有太极八卦令克制着,叶夫人又刚刚产子,身体虚弱,也就自己身体健康,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了自己的身,点头之间,眉头硬气的一挑!
三山夹一谷,山树林茂密,不时的有鸟鸣传出,声音悦耳而灵动,谷间潺潺有小溪,水流从高处流下,蜿蜒曲折。
谷中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清净幽远,还算平坦的谷底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无数的金兵在里面来回的穿梭不停,搬运粮草,搭建帐篷,烧火做饭,声音喧闹不停。
一队队的壮丁被押到营门口,长时间的长途跋涉,每个人都衣衫褴褛,面色姜黄,干裂的嘴唇都有血丝隐现。原本挺拔壮实的老憨也憔悴了好多,发髻松散,长发中沾满了灰尘,混合着汗水低落,脸也是一道道的黑线。
守门的金兵拦住当头骑马的忠勇校尉,道:“张少监请校尉大人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话音未落,一人迎出营门口,远远的便抱腕当胸,笑声尖细中带着谄媚:“将军辛苦了,下官等候多时了。”
人群中的老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自己的肺部好像着了火,站在那里正使劲儿的喘了几口气,听到来人的声音,猛的抬起头,眼珠子一下瞪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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