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九五之尊，若是真的厌恶一个人，有的是办法打发了。而圣上对待音楼，所谓的厌恶也不过是平日里总是出言打压讥讽。
若当真看不惯，又何必如此。
如此费尽心思，比起像是厌恶，更像是圣上费尽心思……
齐贵嫔目光微微沉，她本就是细心之人，听妙蕊一说，就逐渐想起往日的细节来。
“又如何呢？圣上若是厌恶她，本宫还要费尽心思保全。”齐贵嫔玩笑说道。
“娘娘！”妙蕊有些着急，没想到齐贵嫔居然会在这时候玩笑，她说道：“圣上如此用心，只怕有别的主意。您只想想，圣上此前为何百般阻拦音楼来明德宫就是了。”
她神色有几分凝重，圣上若是看中了什么人，她自然管不着，可是若这个人是明德宫中之人，她就必须提醒娘娘。
齐贵嫔神色渐沉，又重复了一句，“那又如何？”
圣上为人，用乾纲独断四字形容最合适不过。他性情诡谲多变，但是一旦志在必得，即便是当初的太后娘娘，也无力扭转。
万事只有圣上不想，没有圣上不能。
妙蕊跟随齐贵嫔多年，是齐贵嫔心腹，不消得齐贵嫔把话说明白，她就大约猜到齐贵嫔心中所想，“那音楼呢？她如此聪慧，难道就察觉不出圣上的古怪，她是否是早有预谋？她来明德宫，又是因为什么，是忠心为娘娘，还是想要借助娘娘为跳板。”
齐贵嫔目光微沉。
忠心吗？并不重要。
于理，音楼并不欠她。她对音楼的确照拂，但是音楼却也救过怀娴两回。这份恩情和忠心孰轻孰重，谁能说得清楚？
于情，所有人都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又何必去求人人忠心？但求无祸心，各自问心无愧即可。
“音楼是否有心并不重要。若是圣上有心，本宫也好，音楼也罢，都无力扭转。若是圣上无意，那么任由音楼百般手段，都是无计可施。又何必在意音楼呢？
这后宫之中的所有风浪，都因圣上而起。不是旁人可以左右。本宫只知道，音楼救过怀娴。只要她不伤害怀娴，对付本宫，本宫并不在意她想做什么。”齐贵嫔摇了摇头，与其说是表达自己所想，其实更是在告诫妙蕊，不要擅动，她目光微沉，想到什么，悠悠说道：“而且若圣上有心，那本宫也希望音楼有意。”
对抗皇权将会面临什么，她都不用去想。即便是音楼得以平安，只怕也难全身而退。最后遍体鳞伤的只会是音楼自己。
她不是什么勇敢坚毅的人，性情一贯懦弱。面对无力改变的事情，只能认下。
而音楼，似乎是个执拗的孩子。
妙蕊见此，久久不语，她知道齐贵嫔已然下定决心，最终只是无奈道：“娘娘慈悲。”
自那夜和芬蕊谈完之后，芬蕊就没有再继续为难她。明德宫上下的宫人们性情都不错，想来是齐贵嫔一一甄别过后的缘故。
此前他们不与她相交，不过是不想惹芬蕊不快，而如今芬蕊松口，他们自然也不再顾及。
唯独芬蕊，总是一副拉不下脸的样子。
嘴硬心软，最是有趣。
齐贵嫔治下有方，宫人之间没有什么争斗，但是她为人又最是宽和。所以大家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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