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夫人,这位不知哪来的书生说他才是夫人要找的人,还说之前的公子是骗子。”

儒衫书生听到丫鬟说辞,冷冷一笑,反驳道:“我名李隆山,是从洛川书院而来!”

“师从宋老门下,身负举人功名,看到柳府的布告书,得刘管事的推荐,这才来龙京府面议,而他呢?他才是不知哪来的书生!”

并且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隆山头仰的高高的,语气极为自傲的同时。

额头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青色文气,表明自己的身份。

确实是受过科举文气灌注的,是实打实的举人。

襦裙女子听完,才知道这位才是刘管事推荐的人,目光也是沉了下来,看向绿珠,目光严厉起来:

“此事当真?绿珠,你是怎么办事的,这都能认错?”

“夫人...刘管事也没说人长啥样,姓谁名什,他只说十分年轻,会在您每日祈福的白云观树下等候。”

绿珠犯了错,一脸委屈道。

杨牧看了一眼襦裙女子,心中暗忖。

她看着年轻,可柳眉眸子里却充满了一股稳重和成熟,跟寻常久居深闺的大家闺秀和官宦小姐都不一样,感觉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

肯定不好糊弄,他若是抬高自己功名,说假话,纸包不住火,早晚露馅,只能讲实话。

于是杨牧冷静回应道:“柳府既然发了布告书,那我为何不能来面试?”

“你就这么确定,刘管事只推荐了你一人?”

李隆山听到这,很快想到了什么,心思警惕起来,闭紧了嘴。

他才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要知道,他是塞了不少银子,才得到了刘管事的关系,从当初的竞争者里面杀了出来。

柳府乃是龙京大族,出手大方,报酬颇丰,朝中都有关系,谁不想进入其中?

如果刘管事还收了其他人的钱,还真有这个可能!

而杨牧之所以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底气。

真正身负才气,有出息的新进举子,怎么会屈身在府邸里面当个教书的?

必然是在准备会试的路上啊!

此人定是会试失败,跻身进士落榜,只能灰溜溜的寻个好的差事捞圆子。

襦裙女子听到杨牧的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初自己发布了招聘的告示,可为何最后只有一人符合要求,不正说明里面有猫腻嘛。

看来家里这个管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当下不是处理家事的时候,襦裙女子朝身侧的杨牧点头道:“这位公子倒也没说错,当初我柳府确实发了布告,没想到闹了乌龙,让两位碰在了一起。”

李隆山面带不羁,仰头向杨牧质问道:

“既然同为学子,敢问阁下是什么功名?”

“杨牧,一介秀才。”

杨牧面色淡淡道。

李隆山闻言,哈哈一笑,讥讽道:“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区区秀才,也敢去柳府教书,也不怕误人子弟?”

而后转头朝女子行礼,尊敬拱手道:“夫人,此人就是个骗子,而且只是秀才,无需理会,至于私塾的事情,包在李某身上,录用在下就是了。”

眼前的这位女子可不容小觑,名为柳宁夜。

是刚上位的柳家之主,新一代家族话事人,绝不能得罪。

柳家从商起家,是两江一带的顶尖富商,定居在京城,家财数百万贯,人脉极广,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

此时,杨牧不卑不亢插话道:“圣人言:‘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这句话告诉我们,只有心存仁道的圣人君子才有资格判定人的好坏,功名岂是一切的标准?”

开玩笑,文凭怎么可能说明一切。

杨牧觉得自己很有机会,他绝对不比这个家伙差。

“诡辩!”

李隆山冷哼道:“功名乃是朝廷所赐,若朝廷不能判定,什么能判定?”

见两人就要吵起来。

柳宁夜这时发话了,清冷的声音打断道:

“既然是在柳府,那就是由妾身判定。”

“私塾先生的位置,有才者当先,二位不妨比试比试,我柳府只要最能胜任之人。”

“夫人请说,怎么比。”

李隆山很是果断的答应了,没有一点犹豫,他堂堂举人,再怎么说也比一个秀才强吧。

“没问题。”

杨牧也答应了下来,没有任何异议,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很足。

襦裙女子见两人终于不吵了,点点脑袋:“既然是教书,两位不妨比试一番儒家经典的阅读量,讲解经义的功底如何?”

比经义?

闻言,杨牧的眉头蹙起,神情郑重了起来。

原身的经义水平,即使是他,也不敢保证。

不能算是专长。

而李隆山,听到夫人的话,很不认同的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儒学行文之类的经义,属于长时间、需要下功夫的技巧,短时间很难看出高下,难免不精确。”

“若是要衡量真正的才学,还是比诗词合适,才思是否敏捷,底蕴是否深厚,一首诗词高下立判。”

杨牧听了这话,神情一松,并不畏惧,反倒是涌上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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