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两条路,第一条被他否定了。

第二条,更是提都别提...逐流,攀附,安身,立命?

他要真能在官场待下去,上一世,就不会在毕业后的第三年离开体制,下海去当书画教师。

“喔,知道了。”

“信已经带到,若是你改变主意,明儿一早在锦墨巷的兰亭园碰头。”许慕淳说完,便急匆匆地扭头,边走边道:“这次文会,虽说是由上届考中秀才的雷氏票号.雷大公子组织,借的却是你的名头。”

“去不去你自己定夺吧!”

沈柯愕然:“......”

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我告你侵犯名誉权?

琢磨许久,却还是决定去了。

怎么说呢?

人活脸,树活皮。

爱惜羽毛,是每个读书人必修之课。可莫让自己这刚捂热的秀才之名,隔天就因为败坏太原学风,被新任学政除名了。

“那个...灰衣老哥,咱俩虽说是因为钱氏夺寿之事相识,却也算有些交情。”

“老是灰衣、灰衣的叫,难免流俗...不如往后就叫你【封魂】吧?”沈柯进得小院,百事巷已经暮色四起,白日都在夺寿冥棺里休养的灰衣百夫长,再度走到大槐树跟前。

目光所指,依旧是被他重戟扎出来的树洞。

仿佛这树洞,能装下他所有秘密~

“若你还在因为夺寿当晚,刺了“我”一戟之事良心不安,倒也大可不必。”观察了几日,猜出百夫长心中所想,沈柯便劝解道:“毕竟主犯已经伏诛,你也帮我护了姨娘一家,咱们算是两清了。”

“......”

“罢了,我和榆木疙瘩说什么呢?”

劝过之后,封魂还是一动不动。

沈柯只得暗自苦笑,不过“榆木疙瘩”这个说辞,却是让他心思活泛起来:“夺寿当晚一见,他那支被猪嘴道人用来藏魂的桃木小人,委实粗糙。罢了,等此间俗事一了,便求冯伯教我厌胜之术。”

“为他雕八块腹肌吧~”

..........

【同年文会,五日必回。】

转过天来,沈柯给齐伯牙留了一张字条。却是循着原主的记忆,大多数同年文会,都会耽搁三五日光景。

文会结束,恰好能代周鸿文前去赴宴。放下字条,沈柯便即动身赶往城中区域的锦墨巷。

名为锦墨巷,自是太原府一众售卖书画、墨宝的去处。背街处还夹杂着一些私塾,原主当初,便是在一家名为【松鹤堂】的私塾念书。可惜夫子,初春到外地游学去了。

不然沈柯若是觉得文会无聊,还能到他那儿去避避风头。

当是城区中心,生魂富集。

被生机血气一撵,类似百事巷以及流民巷那样的邪祟鬼影,便少了五成。不过那些摆摊卖画的儒生,以及一些衣着华丽的商贾...身后的地魂鬼影,却是比城郊之人重了许多!

“青藤,我就笃定你会前来!”

一路留意行人,沈柯赶到许慕淳所说的兰亭园,就见那同年雀跃着朝自己招手。在他身后,跟着一名面白少须,三十出头便开始横向发展的男子。

“哈哈,久仰沈三元高才,今日方才一见,实慰平生。”

“雷兄盛名,沈某亦是如雷灌耳!”

不用介绍,便猜出来人正是那组织文会的雷大公子,沈柯只得强打精神,勉强应付了一番。俄而一行十余名身着儒袍,故作风流,手摇折扇的读书人相携而来。

依稀和许慕淳一般,都是太原府最近一两届才考中秀才的读书人。

沈柯抬头看去,却是傻眼了:

什么牛鬼蛇神,也来读书?

“当初画那《书生意气图》,却是草率了…”

沈柯感慨之余,一行已经走上前来:为首的秀才,鬓角花白,年岁竟然和松鹤堂的夫子不相上下…第二位同年,腰粗膀圆,莫说是就要发福的雷世飞、即便和那岩盐巷半死不活的钱维均相比,也要胖了半号!

第三名秀才,年岁和雷大公子相当...却是眉眼倨傲,目空一切。

仿佛三十五、六才中秀才,也是天大的本事!

此人从沈柯身旁经过,就见微笑着迎接一众同年的青年,下意识捂了回鼻子...直到从人群中,看到一名二十三、四,中了秀才的女子,沈柯的心绪才平复了些。

尽管对女秀才这事,觉得稀奇。

好歹算个正常人吧~

“......”

再去看他们的衣着佩饰,差别更是明显:这些人,九成以上都是非富即贵。沈柯见了,不由得自付道:“如此看来,我之前深信不疑的“穷文富武”论调,在大幽也作不得数。”

“毕竟高门大户,尚可支撑子嗣一直读书--考学;贫苦人家,要是考到三十岁还没功名,多半也都放弃了...”

若是真穷,又没啥天分。

真个是既不能文,也不能武~

“愚兄此番安排,三元公可还满意?”

介绍完一众同年,雷世飞笑着询问。

“满意。”沈柯憋了好一会,才又笑道:“在座的,都是人才!”

却是不知为何,自从见了那唤作“金雨薇”的女秀才;沈柯便觉得此女,自打见面,便明里暗里地偷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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