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帝渊瞥了眼如获新生的小狐狸,语气肯定,沉声道:“你能听懂人话。”

苏玖儿闻言,兴奋僵在脸上,机械般地转头看向他。

你又想怎么样?!知道她没事,再补上一刀吗?!

帝渊凝着这双澄清却似乎带着些怨念的眸子,晃了晃神,不甚在意地嘲笑一声,“能听懂人话的畜生世间千万,本王若是要杀,杀得完吗?”

畜生?

苏玖儿迷茫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这句“畜生”是在说她,顿时怒火中烧,摆出攻击的姿态,恶狠狠地看着帝渊。

帝渊眼睛微眯,警告道:“全尸也不想留了。”

桌上的小狐狸火焰被扑灭,软塌塌地趴着,讨好地舔着他的指尖。

软绵绵的小舌头扫过指尖,是专属于幼崽的柔嫩,这样的感觉他不抵触,反而十分享受。

帝渊眯了眯眼,才又继续说道:“昨晚你救了本王,无论有意或是无意,你都是本王的恩人,你若听话,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你。”

“啾”哦

苏玖儿低垂着脑袋,并不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分量。

帝渊看向她的眼神幽深了几分。

“陪本王处理些公务。”

拎起闷闷不乐的小狐狸,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苏玖儿趴在宽大的檀木书桌上,看着帝渊批改奏折,对他的阴晴不定进行了深刻的理解。

他时而蹙眉,时而勾起唇角,时而拿起毛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时而大发雷霆直接将折子扔了出去,吓得她不敢大声喘气。

没办法,盛怒下的帝渊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是她这样子的小狐狸可以承受得住的。

在帝渊又一次因为江南水患迟迟得不到解决而大发雷霆时,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苏玖儿顶着压力,伸出柔软的小爪子,轻缓地放在帝渊青筋暴露的手背上,抬眼望着他。

手背上细腻的触感,令帝渊的注意力分散了些,看着毛绒绒的小爪子,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

总算是没有白养。

看着小狐狸澄澈透亮的眸子,帝渊的心忽然塌了一方。

他的前十五年,在宫中长大,看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兄弟相杀,就连父皇对子女的爱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后来的五年,在边境度过,看到的是城池陷落、满目疮痍,百姓们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将士们背城一战却又马革裹尸而还。

二十岁那年,诛杀了叛乱的余氏一族,拥立年幼的小侄子登上帝位,又肃清朝廷,整治贪官污吏,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

这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对人心,从来都是不置可否,不会不信,却也不敢轻信,他已经习惯从各种人的脸上读出不同于其表面的意思。

然而自从这只小东西到来之后,虽然只有短短两天,却在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认知。

它的表情,是不加掩饰的,是没有城府的,让人能够轻易读懂它在想什么,体会它的喜怒哀乐。

这样的纯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边。

若是出现,毁了便是。

可是小狐狸希冀的眼神,却让他不忍下手。

帝渊抽回手,不带一丝犹豫,站起身离开书房。

“……”

苏玖儿盯着自己的爪子,耳朵里响起开门的声音,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可恶!

老娘还没嫌弃你阴晴不定、不好伺候,你竟然敢嫌弃老娘?!

苏玖儿冲着门口,即使已经看不见帝渊的背影,依然倔强地伸出爪子,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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